“對了。”顧照舉起手：“我再說最後一句話。”

      “瑜哥，你幾號帶小嫂子回老宅？”，他說：“告訴一聲，省的我跑錯地方。”

      雖然瑜哥平時不怎回家，但是每年除夕之前總會回到老宅，今年不一樣，他跟小嫂子的關係也算是確定下來，肯定是要帶著小嫂子一起回去的。

      “…………”

      口中的火鍋丸子突然失去了味道，程西瑜垂眼夾了他平常不喜歡吃，但離他最近的一個土豆片：“再說。”

      “啊？還沒確———”顧照還想再說，嘴突然被人塞了燙好的羊肉卷，剛撈出來，他驚人的意誌力才沒有吐出來，

      他緩了兩下，還沒嚐出什滋味，便囫圇吞了下去：“木頭，你給我夾肉，我很感謝你。”

      顧照語重心長：“下次別夾了。”

      做的很好，下次不準做了。

      “吃你的吧。”向嘉木又往他眼撈了幾片羊肉，引來林苗苗嫉妒的眼神，他無奈又給林苗苗撈了幾片，

      被這一打岔，顧照也忘了自己想要問什，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搶肉大戰，

      都是世家公子小姐，誰又真的缺這點東西，但是搶著吃確實比一個人感覺好吃很多。

      江姝從兩位“虎狼”筷子下撈出了燙的剛剛好的羊肉卷，

      偏偏那邊兩個人還在吵著誰吃的最多，沒有察覺到這邊古怪的氛圍，向嘉木不動聲色的勸著顧照和林苗苗回家，天色不早，下山的路上沒有幾盞路燈，再晚會不安全。

      剛結束完一頓火鍋，這又開始了第二頓，從冰箱拿出剩下的一排小混沌放在一邊，

      鍋內的水開始沸騰，繚繞霧氣間，程西瑜棱角分明，精致冷冽的五官像被人加了一層濾鏡，多了些清俊溫和，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看起來很適合彈鋼琴或者握著昂貴的鋼筆，此刻卻拿著湯勺在鍋內慢慢攪拌著。

      程西瑜顯然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把拖把放到旁邊作勢往廚房走去，

      程西瑜的眼神太過直白，江姝卻沒有躲避，直直對上他的視線，片刻垂眸說道：“……剛剛我沒有吃飽。”

      是他聽錯了嗎？

      “？什？”他反應過來去看正煮著的餛飩，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除了第一次不熟，其餘每一次下餛飩他都能完美的掌握時間，沒想到時隔幾年，他的技術因為江姝的一句話便回到了“解放前”。

      “…………”江姝沉默了一會兒：“……隻帶這些去程家就夠了嗎？”

      後半段，程西瑜沉默不語。整個空間內都是顧照和林苗苗鬥嘴的聲音，兩人是不是找向嘉木評理，

      向嘉木看了眼神色冷淡的程西瑜，

      程西瑜拖地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談戀愛不是做生意。”

      像結婚時，司儀必須要問的那一句話。

      他幾乎維持不住淡然的表情，咬牙切齒：“江小姝，閉嘴。”

      他也不太了解，沒有置辦過，大約就是這些東西。

      程西瑜：“……………”他為什會認為江姝有點難過？！

      江姝的腦回路向來和平常人不一樣，他狠狠捏了一把江姝的臉頰肉，認命道：“雞蛋麵條還是小餛飩？”

      如果想要一個人還需要去權衡利弊，計較得失，那和做生意有什兩樣？

      他喜歡江姝，愛江姝，這就是他想和江姝在一起的原因，隻有這一個原因，就已經夠了。

      江姝，我說我願意。

      “小餛飩。”江姝吃痛的揉了揉被捏紅的臉頰。

      他定定盯著江姝的眼睛：“江小姝，你真的願意？”

      她這想了，也這問了。

      火鍋湯底翻滾的聲音不停，江姝隱隱聽到他說了什，卻沒有聽清，她隻是感覺程西瑜的情緒突然沉下去了。

      鍋內的餛飩煮的太久，有一個餛飩皮隱隱開裂，散發出肉餡的香味：“程西瑜，我的餛飩是不是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