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3話:接回家中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雲中龍 本章:793話:接回家中

    興兒引路,一直到了二姐門前扣門。鮑二開了門。興兒笑:“快回報二奶奶,大奶奶來了。”

    鮑二聽了這話,頂梁骨走了魂,忙飛跑進去,報給尤二姐。尤二姐雖然也是一驚,但已經來了,隻能以禮相見,於是連忙整衣迎了出來。走到門前,鳳姐才下車進來。

    尤二姐一看,隻見頭上皆是亮白的銀器,身上月白緞襖,青緞披風,白綾素裙。眉彎柳葉,高吊兩梢,目橫丹鳳,神凝三角。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周瑞家、旺兒二人攙入院來。

    尤二姐陪笑,連忙迎上來萬福,張口便叫:“姐姐降臨,不曾遠近,望恕倉促之罪。”鳳姐忙著陪笑還禮不迭,二人攜手同入室中。

    鳳姐上座,尤二姐命令丫鬟拿褥子來便行禮:“奴家年輕,一來到了這,諸事都是家母和家姐商議主張。今日有幸相會,若姐姐不嫌棄奴家寒微,凡事求姐姐的指示教訓。奴家也傾心吐膽,隻有服侍姐姐。”著便行下禮。

    鳳姐忙著下座,以禮相還:“皆因奴家婦人之見,一味勸夫要慎重,不可在外眠花臥柳,恐怕惹來父母的擔憂。怎奈二爺錯會奴家的意思,眠花宿柳之事,瞞奴家可以;今日娶姐姐作為二房的大事,也不曾對奴家。奴家也曾勸二爺早行此禮,以準備生育。”

    “不料二爺反以為奴家是嫉妒之婦,私自行此大事,並未明。使奴家有冤難訴,唯有地可表。在十之前,奴家已經風聞,恐怕二爺不高興,所以不敢先。今日他遠行在外,所以奴家親自來拜見過,還求姐姐下體奴心,起動大駕,挪到家中。妳我姊妹同居同處,彼此合心合意,諫勸二爺,慎重世務,保養身體,這才是大體。”

    “若姐姐在外,奴在內,雖然愚賤不能相伴,奴心又何能安心?再,讓外人知聞,甚不雅觀。二爺的名聲要緊,倒是談論奴家,奴家沒有半句怨言。所以今生今世,奴家的名節,全在姐姐的身上。那些下人人的言語,是看見我平日持家太嚴厲,背後加減言語,自然是人之常情。姐姐是何等人物,豈可信以為真?”

    “倘若我有不好之處,上頭公婆,中間有無數的姊妹妯娌,況且賈府世代名家,豈容我到今日?今日二爺私娶姐姐在外,若是別人的話動則為怒,我則以為是幸運。正是地神佛不忍心我被人們誹謗,所以促生此事。我今日來求姐姐進去和我一樣的同居同處,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諫丈夫。喜則同喜,悲則同悲;情似親妹,和比骨肉。”

    “那人見到了,後悔從前錯認了我;就是二爺回家一見,他作丈夫的人,心中也未免有所悔恨。所以姐姐是我的大恩人,使我從前之名一洗無餘。若姐姐不肯隨奴家回去,奴家也情願在此相陪。奴家願作為妹子,每日服侍姐姐梳頭洗麵。隻求姐姐在二爺跟前替我好言好語,容我一席安身之地,奴家死也願意。”

    著著便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尤二姐見如此這般,也不免落下眼淚來。二人對見了禮,分序坐下,平兒也上來見禮。尤二姐見她打扮不俗,舉止品貌不凡,料定是平兒,連忙親身挽住:“妹子快休得如此,妳我是一樣的人。”

    鳳姐連忙起身笑:“別折死她了!妹子隻管受禮,她原是我們的丫頭,以後快別如此。”

    著又命周家的從包袱取出四匹上色尺頭、四對金珠簪環作為拜見之禮。尤二姐連忙拜受了。二人喝茶,對訴已往之事。鳳姐口全都是自怨自錯:“怨不得別人,如今隻求姐姐疼我。”

    尤二姐見到這般,便認她是個極好的人,人不遂心,誹謗主子,也是常理,所以傾心吐膽,敘了一會,竟把鳳姐認為是知己。尤氏心中早已經要進去同住,今又見如此,豈有不允之理:“我原該跟姐姐回去,隻是這該怎辦?”

    鳳姐:“這有何困難,姐姐的箱籠細軟,隻管著

    廝搬了進去。這些粗笨貨要它無用,還叫人看著。姐姐誰妥當,就叫誰在這守著。”

    尤二姐:“今日既然遇見姐姐,這一進去,凡事隻憑姐姐料理。我來的日子淺,也不曾當過家,世事不明白,如何敢作主?這幾件箱籠拿進去吧。我也沒有什東西,那隻不過是二爺的。”

    二人攜手上車,又同坐一處,鳳姐悄悄的告訴她:“我們家的規矩大,這些事老太太一概不知道,倘若知道二爺偷偷娶妳,管是把他打死了。如今姑且別見老太太,我們有一個花園子極大,姊妹們住著,沒有人去的。妳這一去在園子住兩,等我設法回複明白,那時再見麵才妥當。”

    尤二姐:“任憑姐姐處置。”

    下了車,趕散眾人。鳳姐便帶尤氏進了大觀園的後門,來到李紈處相見。今日忽見鳳姐帶了進來,引動多人來看。尤二姐一一見過,眾人見她標致和悅,無不稱揚。鳳姐一一的吩咐了眾人:“都不許在外走了風聲,若老太太、太太知道了,我先叫你們死。”

    鳳姐悄悄的求李紈收養幾,又將自己的一個丫頭送給她使喚。暗中吩咐園中媳婦們:“好生照看著她,若有走失逃亡,一概和妳們算賬。”

    尤二姐得了這個住在,又見園中姊妹各各相好,倒也安心樂業的自為得其所。誰知道三日之後,丫頭善姐便有些不服使喚起來。尤二姐:“沒有頭油了,妳去回聲大奶奶,拿些來。”

    善姐便:“二奶奶,妳怎不知好歹,沒眼色?我們奶奶承應了老太太,又要承應這邊太太、那邊太太。這些妯娌姊妹,上下幾百個男女,起來,都等著她的話。一日少,大事也有一二十件,事還有三五十件。外頭的從娘娘算起,以及王公侯伯家,多少人情客禮,家又有這些親友的調度。銀子上千錢上萬,都要從她一個手、一個心、一個口調度,哪為這點子事去麻煩她呢?”

    “我勸妳能用著先,我們又不是明媒正娶來的,這是她亙古少有一個賢良人,才會這樣的對待妳,若是差一點的人,聽見了這話,吵嚷了起來,把妳丟在外麵,死不死,活不活,妳又敢怎樣呢?”

    一席話得尤氏垂了頭,那善姐漸漸的連飯也怕端來給她吃,或早一頓,或晚一頓,所拿來之物,都是吃剩的。尤二姐過兩次,她反而先亂叫起來。尤二姐又怕人笑她不安分,少不得忍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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