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設使泰西無紫帳，不知當有幾人稱英佩拉多，幾人稱凱撒

    她說完這番話，審訊的眾人，又麵麵相覷起來。

    雖然解釋了一圈，說清楚了情況，但大家的疑惑，也沒有消失。而且，有些話，似乎也不好直說了。

    曹建和史恪已經不敢說話了，一直在看著脫歡。郭康一言不發，還在忙著做筆錄。朱文奎則一會兒看著郭康，一會兒看著脫歡，似乎還沒想好，自己這會兒說話是不是合適。

    脫歡和狄奧多拉對視了一眼，頓了片刻，問道：“你具體想要解決哪些人？為什覺得，說出來之後，我們就一定會幫你？”

    “你也遇到什問題了？”史恪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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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說，我們這個工坊就是單純的實驗性質。目前的產量很低，連供給修道院那邊做實驗，都比較勉強，幾乎沒有多餘的產出，也不會參與商業競爭。然而就算這樣，行會還是三天兩頭來找我們的麻煩。”

    “但你想想，你是怎對他的？你真把他當做自己人了？我覺得沒有吧。”

    “你都知道了，還這瘋狂？”朱文奎指責道：“你說得好像是因為自己不想活，所以才這去做。但太史公說過，想死反而是簡單的事情，完成使命卻難得多。你自己一死了之，是輕鬆了，那李兄呢？”

    “我去買零件什的，他們就聯合起來不給我賣。想雇幾個助手幫忙，那些人也受到他們的威脅，不敢來我這邊上工。後來老楊給我說，我才知道，是鐵匠行會在使絆子。因為他們覺得我是個外地人加外行人，突然跑去開個鐵匠鋪，還研究各種機器，肯定會影響他們的好處。這已經是看在大明和郭家的份上，給了我麵子了，要不然，肯定得把攤子砸了，把我扔海去。”

    她這一說，連脫歡自己都有些動搖了。畢竟，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需要付出的各種“代價”，都已經付完了。

    “我一直尊重郭公子的智慧。玄英後來忍不住，想要找他出主意幫忙，我也是同意的。”歐多西婭回答：“但是，就算郭公子，當時也沒有什好辦法。”

    “你說的助力是什？”歐多西婭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對之前的說法很不服氣：“那多相互勾結的人，我除了玄英，還能找什助力？就連他，我也必須考慮安全問題，不能讓他陷入太大的風險。其他那些真正的危機，都需要我自己去麵對。”

    “現在應該好多了吧。”郭康說：“我記得有幾家行會牽扯到了這次的案子，起碼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惹你了。”

    “你說什，人家就聽什？”脫歡搖頭說。

    “是啊。”朱文奎說：“我家本來和城的政局，是沒什關係的。但這段時間，因為康兄弟那邊需要幫忙，所以我專門組建了個工坊，想要幫他製作各種實驗設備和器械。”

    “哪怕你那個計劃，也是如此。看起來考慮了這多，實際上卻忽視了最大的助力。上天給了你這好的機會，你卻被自己那點情緒遮蔽了眼睛，沉溺於個人的恩怨，糾結於身邊的瑣事。這終究是婦人之見，不是大丈夫的謀略。所以就算謀劃到最後，也不能成功，隻能借助別人。可能這就是上天的懲罰吧。”

    “如果一開始就是你做的，那現在交給你也可以。但是，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我挑起的，所以還不如我把他們得罪到底。”郭康回答：

    “我的理想，和這些人的利益是衝突的。大家也知道，天下雖然有這多不同的人，但絕大部分時候，都可以求同存異，連異教信徒也可以和睦相處。唯獨利益的衝突，是最難妥協的，而且利益越大，地位越高，越是如此。既然我們本來就是不死不休，那我也不需要和他們友善相處了。”

    她這一說，眾人都去看郭康。郭康連忙放下筆，抬起頭，一時沒想好說什。

    “就算這樣，他還是連續多少年，頂著這大的壓力，想要和你好好相處。說實話，我覺得我自己，反正沒有這好的心理素質。”朱文奎搖搖頭：“他不是剛招了個擅長說書的老夫子？癡情到這份上，讓那位改一改，我覺得都能當做話本，流傳給後世了。”

    “呃……”脫歡想了想，發現他說得也沒錯，一時不知道怎回答了。

    “說實話，哪怕我這種外圍的人，都知道，宮廷內外那些希臘貴婦，每天會製造多少謠言，搗鼓多少陰謀出來。我們早都習慣了。”他撇撇嘴：“不過，安達戰爭之後，這些希臘貴族已經沒了勢力，隻能說說怪話了——但讓希臘人不說怪話，他們會被憋死，所以直接不理就行了。”

    “要是能早點注意到，或許就有更好的辦法。讓你和郭康安達互相幫助下，哪怕還是會引發豪強的反撲和叛亂，我們處理起來，應該也會簡單有效多了。”

    “也不算多吧。”朱文奎意外地說：“我太爺爺辦案子，哪次不比這多多了。咱們這才抓了多少人啊。”

    “我當然不需要他聽我的。而且，現在情況變化，我的計劃就不一定派的上用場了。”歐多西婭繼續說道：“但我已經把那些資料，都整理好了，到時候會有人找機會給他。剩下的，就請他自己看情況去做吧。我的力量畢竟太弱小，他應該會比我做得更好吧。”

    脫歡看了看郭康，果然發現他也明顯心動起來。兩人對視了一眼，郭康便主動說道：“那就讓人直接送過來吧，我來查一下是怎回事。這幾天，我算是凶名在外了，帶人去碼頭查賬，都沒人敢攔我。正好借一下餘威，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大家有什建議？”

    “而且，現在再來處理這些人，就不能隻靠蠻力，而需要有人支持。玄英做不好這些的，郭公子才是最適合的人。”

    “這倒是沒錯。”脫歡讚同地點點頭，又承認道：“這方麵也是我們疏忽了。我之前，略微了一些，知道玄英似乎傾心於你。但當時，確實沒把這當做大事，覺得等他更年長、更成熟一些，應該就能自行解決了。你的這些想法，我也沒有想到過。”

    “我覺得，還是作為軍備，讓兵部的工坊生產，然後找那幾個修女會去推廣吧。否則，人家哪天再來攻打我家，想把我幹掉，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的。”

    

    “這牽扯的可就多了。”脫歡有些頭痛：“之前，我們不太管城的商業和手工業，隻要他們上稅就行。而且，這些人也確實交了不少錢，還一直給我們做工，生產各種東西。我們總不能把城的行會，全都清理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