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金色的天空始終陰霾密布，得雲層壓的很低，烏雲不時閃過紫色電光，但聽不到雷聲。防禦壁沒有風，甚至自然界正常的嘈雜的聲音也沒有，一切都是靜止的，隻鳥也看不到，死氣沉沉。樹木枝幹向上，已開始變灰的葉子向下，衰草倒伏順著同一方向，像被颶風掃過。

    蓬萊的重要區域占地兩千平方米，分四座樓，還有機密的地下試驗基地，驅動防禦壁的能量之強超乎白芬想像。現在已經是四月四日，白芬終於能下床走動了，但她仍不時有虛脫的感覺。讓白芬沒想到的是，那些人沒再抽取她的血，整個蓬萊隻有龍盛偶爾來看看她外，再沒有一個人主動來和她說話，似乎把她給遺忘了。而龍盛也不肯對她講外麵的事，還有穆辛現在的情況，隻說目前局勢複雜，一些人已變了。白芬對龍盛這樣含糊的回答十分不滿，但她隻是點點頭，沒說什。門外走廊上立著雕塑般的張建軍，那個士兵眼睛直視前方牆壁，嚴肅得很。但隻要白芬一張嘴便能立即出現，除了出去外，其他任何事都照辦。

    雖然白芬不明白他們為什要孤立她，但有一點很明顯，她是安全的，沒人會加害她，那些人甚至有點怕她。周南沒再來問關於盒子的事，像是已經找到答案。白芬雖然也想知道是怎回事，但她卻什都沒做，隻靜靜地等待。每天來送飯菜都是一個固定的護士，而且那個護士的手總是在抖，她不像是蓬萊原有的工作人員。雖然隻是在這間屋子呆了兩天，但白芬仍然感到無聊透頂。白芬觀察過，龍盛每次來都是在中午，雖然外麵仍舊陰沉，但偶爾會有一縷織女星的光芒透進來，龍盛就是在織女星的光芒出現的時刻出現，從不出錯。

    “他在借取織女星的力量。”

    不知為何，白芬突然有這個念頭。

    作為一個超特異功能者，龍盛本身所擁有的壓迫性氣勢已是平常人承受不了的，如果他想要隱藏起來也是常人我尋不到的，但白芬的第六感告訴她，龍盛每次來都將自己的超能力發揮到極致來保護自己，而且一出門就隱藏自己的行蹤。白芬甚至能看到龍盛每走出一步時空間及時間發生的微炒變化，仿佛有無數的龍盛以極慢的勢態向樓外走去，然後逐個影子般淡化。至於為什會有這種現象，白芬感到萬分困惑。

    從四月二日醒來起，沒人告訴白芬外麵世界的情況，除了那次核攻擊，蓬萊再沒受到任何打擾，像是被世人遺忘了，真的變成仙境桃源。但白芬卻有強烈不安的感覺，地法斯星球正處在崩潰的邊緣，每時每刻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死去，那是些良心未泯的人，他們不甘於以人血為生，於是隻有絕望，他們沒有機會得到哪怕是暫時抑製循環衰竭的藥物，死亡對於他們是必然的。白芬不敢想像，億萬人的噩夢交匯是什樣子。而且，剩下的人靠吸血又能堅持到什時候呢？很快就會因互相捕殺吸血而變得不再群居，用不了多久某些地區的人口就會滅絕，地法斯星球的末日真的到了。

    “但仍有希望，我就是希望！”

    白芬想到龍盛說的話，自己這兩天真的沒有在夢中再感覺到那種怪異的事情，而且清醒的時間都正常了，不再隻有八小時。白芬想既然她能被治愈，也就是一號病毒仍是有解藥的，雖然還不知道解藥是什，但畢竟有一線曙光，每當這個時候，白芬就迫切希望周南突然出現，然後陰森地對她說要解剖她，以研究解藥。白芬想自己是不會反抗的，反而會感到欣慰，地法斯星上的人類是有希望的，德辛也是有希望的。這個念頭的出現總是讓白芬隱隱感到不安，像是什悲慘事情的征兆。

    越是寂靜也便越令人感到危險，常走夜路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現在是晚上七點六分，天早已黑了。晚飯後白芬就開始坐立不安，現在外麵的局勢究竟怎樣了，還有各星球的兵人計劃，是不是已提前啟動？她麵對過蟲人，知道那些生物簡直就是殺人機器，也隻有極少數的特異功能者才可擊退，如果三個蟲人同時攻擊，即使龍盛這樣的超特異功能者也未必能幸存。還有在地下列車上，七號八號車廂的士兵都哪去了呢？戴峨戴媚與自己間又發生過什事？還有馮曉生的手稿到底隱藏了什樣的秘密？七使者的話和他們遺留下的盒子，都暗喻了什呢？

    一旦想到這些事情，白芬就變得有些焦躁不安，想出去走走透口氣。

    “小張，我可以出去會兒嗎？”

    “噢，白女醫生啊，您等會，我請示一下……對不起，不行。”

    那個叫張建軍的士兵似乎二十四小時都在門外，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但他的氣息的確沒有改變過。就按一個人站八小時算，除非他是三胞胎，不然門口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氣息。白芬走了兩步到窗邊，因全身肌肉的極度酸乏感到一陣暈眩，心跳得很快，甚至有點惡心的感覺。白芬暗忖必須想些事情分散注意力，她努力咽下一口唾液，開始分析張建軍是三胞胎可能性。經過認真的對比，白芬可以確定他們肯定是三胞胎，因為每個時段的張建軍回答問題時的聲音高低不同，看人時的目光不同，戴帽子時的動作不同，而且白芬有一種感覺，門外的氣息雖然相同，但他們思考問題時大腦發熱的部位是不一樣的。這一切的差異非常微小，平常並不會注意到，但是一經認真對比就顯得十分不同了。

    喂，小張，你們是三胞胎吧？嗯，你是張建軍，那天龍盛說過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