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公子一進門，說話間竟然就要往碎月身上撲，把正坐在圓桌邊上抬腳上凳、磕著瓜子、大口喝茶的碎月撲了個側翻，直挺挺連同圓凳倒下。

    “公子，真是折煞奴家了！”碎月趕忙收腳，扮做孱弱狀。心下想，應該是這樣說，陸媽媽教過。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裳，佯作淑女。

    “嘿嘿，休要害怕，待本……公子來好生看看，撞壞了沒有？”他又欲上前撲去，伸出一雙鹹豬手便要去探碎月的蜂腰。

    碎月麵色一沉，自那胸口處掏出一串銀鈴，叮當作響之下，口中念念，小公子便緩緩找準了凳子坐下，癡癡傻笑起來。

    從李師師的鶯啼婉轉到柳如是的詞工風流，自陳圓圓的情豔意嬌至魚玄機的思之入神，陸媽媽調教的五花八門名妓套路都來上一遍，讓這位小公子徜徉在幾千載香豔史上，也算對得起他這1000兩了。

    碎月又嗑起了瓜子，腳抬上凳子，好好欣賞他這一副癡漢相。

    切，男人……

    啊，不過，看來那人給的東西當真好用，芙蕖和小公子皆是受製於她的浮夢鈴，聽憑她夢中支使，幻思她夢中布設。

    芙蕖夢的皆是怪力亂神，就算醒了，隻怕也是無人肯信，隻能自認倒黴。誰叫她不長眼，碎月方來入舍還陽便撞在槍口上試了鋒刃？

    翌日

    “碎月，媽媽的好兒，你快醒醒，出大事啦！”陸媽媽又掀開那軒窗，喊醒了正在熟睡中如同水撈起來的碎月，此時已至傍晚了。

    碎月汗津津出了門，卻發現蒲葦館是花盆也碎，帷幔也撕，窗戶也破，門檻也爛。

    怎了？芙蕖這小娘們兒這大怨氣嗎？

    “哎呦祖宗，你怎這著就出來了？快回去！”媽媽又趕忙一把將她拉回屋，餘光中，她瞥見除了一派糟亂景象外，樓下還靜悄悄立滿了黑壓壓的人，正往樓上伸長了脖子張望，都恨不得自己變條蛇竄進她房！

    “快讓我為你梳妝！咱們娘倆發財的機會來了！”媽媽一邊把銀梳耍的飛起，一邊接著道:“你可知為何今日咱們蒲葦館引得這玄京城萬人空巷？”

    “媽媽，疼”碎月真恨不得把鴇娘也引入夢打一頓，沉沉心，還是忍住了，畢竟樓下還有那多人等著，真要打一頓豈不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