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石縣風波

類別:未分類 作者:千燃月 本章:第十七章 石縣風波

    石縣之外難民聚集,守城官兵增加了許多,但還是無法阻攔難民的湧入,總會有那一兩個人趁亂闖進城中。

    石起均帶著阿木、晏宸光和陸月泉出城去看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他撩開車簾看著那些哭天喊地的難民,輕歎一聲。

    阿木道:“待到看完水淹之地,回來還是要先安置難民才是。”

    晏宸光聞言,叫停了馬車,道:“石大人若是信得過我,便由我來製定安置方案吧。這樣兩不耽誤,也好省時。”

    石起均有些猶豫,阿木卻替他做了決定:“陳少俠久經江湖,這種事肯定見過不少,我相信你。”

    石起均見隋昌高徒都如此說了,便也放下心來。

    晏宸光和陸月泉剛下車,一群難民就湧了上來,求著他們給一口吃的。隻是他們此次出行並未攜帶幹糧,眾人見要不出什東西,圍了一會就又往城門擠去了。

    陸月泉拍了拍被抓髒的衣服,又瞥了一眼晏宸光,見他無事便自顧自的往城門走去。

    晏宸光抓住了陸月泉的衣袖,道:“先別回城。”

    陸月泉一甩手:“不回去幹什?你不是說要製安置方案嗎?難不成要在地上拿樹枝子製方案啊?”這一連串陰陽怪氣的反問,顯然他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

    晏宸光聽出了他話話外的意思,笑道:“你不會是為昨晚的事生氣吧?陸少俠什時候這小心眼了?”

    陸月泉一聽這話,瞬間不樂意了:“什叫我小心眼?我這剛打完仗連歇都沒歇就跑下山找你,結果你倒好根本不把我放眼!”

    晏宸光道:“非也非也,陸少俠風華絕代救我於危難之中,又怎會不在我眼中呢?”

    陸月泉翻了個白眼,晏宸光又道:“阿木是友非敵,這我能感覺得到,隻是他確實像是有什瞞著我們……”

    本來已將有些消氣的陸月泉又聽見阿木這個名字,頓時火冒三丈,轉了身就往城門走,任身後晏宸光怎叫他都不回頭。

    突然晏宸光叫道:“陸月泉!月華!月華亮了!”他不敢置信的摘下脖子上的月華,他等了十幾年,每天都衝著這塊漸漸失去光彩的圓玉說話,可從未得到回應。但就在剛才,月華突然亮了起來,那光彩透出衣服,竟比日光還要耀眼。雖然隻有一瞬,但他能確定不是幻覺。

    陸月泉聽見身後的叫喊不以為意,還念叨著:“什月華日華的,跟我有什關係……”突然他想起了月華是什東西,轉身道,“你說什?月華真的亮了?”可這一轉身隻看見晏宸光的一個背影,他正在往遠處的山上跑去。

    晏宸光握著月華,用心感知另一塊月華的方向,他跟隨心的指引跑向一座山,說是山其實更像坡,這地方不陡峭也沒有什樹木,隻有滿地的灌木和稀稀拉拉的幾塊大石頭。

    陸月泉跟在後麵緊趕慢趕,他從來沒想過一個人可以跑這快,他也是偷偷的用了些法術才勉強追上晏宸光。

    他看見晏宸光站住了,站在山尖上,他喘著粗氣搭上晏宸光的肩膀:“你跑這快作甚?是不是看錯了啊?她在封魔穀怎可能出得來?”

    說話間,陸月泉抬頭看見了站在對麵的人,還是淡黃色的束袖衣裙,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他怎可能認不出,站在他們對麵的就是羲江蘊!他有些不敢相信,以前從未聽說過誰能活著走出封魔穀,但這確實不是幻境,羲江蘊就真真切切的站在那。

    晏宸光緩緩走向前,伸出手想去觸碰羲江蘊的臉。

    陸月泉一步上前,拽回了晏宸光的手,對那“羲江蘊”厲聲道:“羲江蘊進了封魔穀,怎可能輕易出來?你到底是誰?有何目的?”

    本來美好團圓的氛圍一下被打破了,羲江蘊本來一臉的笑容,瞬間擰起了眉毛,與陸月泉傳聲道:“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別逼我在團圓的大好日子扇你!”

    陸月泉本還懷疑羲江蘊的真假,但這震得他腦子生疼的傳音一出現,他就確定眼前這人必是羲江蘊無疑了。

    晏宸光不顧阻攔甩開了陸月泉的手,上前去將羲江蘊緊緊抱住,輕聲道:“羲姐姐,你回來了……”

    羲江蘊聞言,卻如觸電一般推開了晏宸光,她一臉不解盯著晏宸光:“你是……”

    晏宸光將月華置於羲江蘊麵前,著急道:“羲姐姐不記得我了嗎?這月華是你送我的傳音法器,你還記得嗎……”

    羲江蘊又後退了幾步,邊退邊自言自語道:“你是晏宸光……怎會這樣呢……怎會呢……”她念叨著突然轉身幻作一道黃光逃也似的飛走了。

    晏宸光追出去想要抓住她的衣袖,但卻連碰都沒碰到,他向著羲江蘊離去的方向大喊:“羲姐姐!你別走!”可羲江蘊沒有回頭。

    太陽落山之前,阿木和石起均回到縣衙,但卻並未見晏宸光和陸月泉的身影,問了雲蘭和慶豐,他們也未見到。

    雲蘭心中著急,心想著不會是那陸月泉起了歹意將少爺給害了吧?慶豐又將之前的說辭重複了一遍,哄著她回了房間,獨自一人出了縣衙去城外尋人去了。

    石起均本想去正廳與阿木商議治水之策,但到了那卻是急的來回踱步:“這陳少俠和陸少俠怎好端端的失蹤了呢?難道是被城外那些難民給……”他不敢再說下去,以前鬧饑荒的時候沒少聽人吃人的事,這要真發生在自己身邊可如何是好?

    阿木道:“他們武功甚好,不會的。”

    “但願但願。”雖然嘴上這說著,但石起均心還是怕,難民如此之多,別管武功好不好的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沒人不知道吧……

    阿木將帶來的隋昌手記攤開在桌麵上,道:“石大人還是先想想如何引水吧,若是到了潮水上漲期還沒有解決騫州的水患,那難民人數可就不止城外那些了。”

    石起均趕緊收回了思緒,應和著點了點頭。

    晏宸光站在城外的山坡上,從白天站到晚上,他一直對著月華說話,但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陸月泉坐在晏宸光旁邊打起盹來,一開始他還勸著晏宸光回去,但這人油鹽不進跟發了瘋一樣,沒辦法他隻好等在這,等著這人什時候發完瘋什時候再回去。

    其實羲江蘊並未走遠,她就躲在這山坡上唯一的一棵樹上。她以為這次來尋人,最難的是讓他重新記起自己,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最難的是讓他忘記自己。

    如果晏宸光不記得她了,她可以給他講前世的故事,可以拋去那些不好的記憶隻讓他記得她的好。但如今,不知為何晏宸光還記得她,那他一定已經知道她火燒啟明山屠害生靈的事了,他會原諒這樣一個惡毒的大妖嗎?就算他原諒了,可她卻過不了自己這關,晏宸光是一個多善良的人啊,他一定會把這些罪孽按在自己身上,悲苦的過這一世。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局,如果是這樣,那她寧願返回天界永不下凡。相比於再續前緣讓她如願,她更希望晏宸光能不受束縛開開心心的過這一世。

    慶豐騎著馬出了城,難民們一見瞬間湧了上來,他隻好向遠處拋灑了些銀錢才得以脫身。

    本想沿著大路去找,卻不想馬兒馱著他轉彎上了一個山坡,怎拽韁繩都不轉彎,沒走一會便看見山坡頂上有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漸行漸近的馬蹄聲吵醒了陸月泉,他睜眼一看是慶豐,趕緊跳起來招手喊道:“在這呢!我們在這!”

    慶豐聽見喊話,本來懸著的心一下放到了肚子,陸少俠在此看來少爺並無大礙。他翻身下馬,牽著馬兒走到二人身邊,卻見少爺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便問道:“少爺這是怎了?”

    陸月泉道:“應該是今天出城時候被難民給嚇著了吧。”

    慶豐一蹙眉:“夜天涼,少爺我們回去吧。”

    晏宸光不語,低頭看著手的月華發呆。

    陸月泉一撇嘴:“根本不理人的,要不直接扛回去好了。”本想等晏宸光恢複過來自己走,但看這樣子要是再不管他,站到明天早上都有可能。

    陸月泉悄悄向著晏宸光一彈指,一道微弱紅光閃過,晏宸光昏了過去,他趕緊上前接住了即將倒下的晏宸光,一邊又怪叫道:“哎呀呀!怎還暈了?豐叔快來搭把手給他放到馬上,趕緊回去吧。”

    陸月泉和慶豐二人帶著昏迷的晏宸光回了縣衙,還沒到門口,就見雲蘭迎麵而來,她看見馬背上暈著的人,怒道:“好你個慶豐,竟瞞著我獨自去尋少爺!怎你好端端回來了,少爺卻暈在那了!”她擰著眉頭眼角的細紋都被擠了出來。

    陸月泉如何能聽不出來她這是指桑罵槐,趕緊上前一步解釋道:“蘭姨莫怪,咱們家少爺並無大礙,隻是被城門外的那群難民嚇到了而已,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雲蘭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暗地向著慶豐招招手,慶豐會意從馬背上扶下少爺背到背上,去了後院回到屋。

    雲蘭看著慶豐將少爺放在床上,又問慶豐發生了何事。

    慶豐與她說少爺目光渙散,像是被嚇到了,可雲蘭卻是不信:“前些日子咱們三人被無極門圍困時少爺都不曾有一絲懼意,又怎可能會被區區幾個難民給嚇到呢?”

    連雲蘭都能想到的事,慶豐又如何不知,隻是陸少俠都如此說了,而且他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那便隻能這樣了。

    雲蘭知道再追究下去也不會有什結果,一切隻能等待少爺醒來才知答案。她去給少爺蓋上被子,卻發現他手中緊緊握著一塊圓玉,正是他從小戴在脖子上那塊,雲蘭恍然大悟拉著慶豐道:“我當初就說那不是什好東西,突然出現在少爺身上,現在倒好把少爺的魂都給吸去了!”

    慶豐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沒有接話,雲蘭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以前就總是見少爺對著那圓玉自言自語,卻也沒當回事,這可怎辦才好啊?”說著說著她又急起來,想將圓玉從少爺的手扒出,可是卻怎也扒不開。

    慶豐上前拉住了雲蘭,拽著她往外走,邊走邊道:“你這吵鬧要讓少爺如何休息?還是等他醒了再說吧。”

    陸月泉緊跟著回了自己的屋子,耳朵貼在牆上聽著隔壁消停下來人都走了,便穿牆而過進了晏宸光的房。

    他剛站到床邊就見晏宸光突然睜開眼睛,可是給他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來。他瞧著晏宸光眼恢複清明,問道:“犯了一天的魔怔,現在好了?”

    晏宸光坐起來,一抬手發現手緊緊握著月華:“不是夢……”他看著陸月泉問道,“你也看見了是不是?羲姐姐回來了,可她為什又走了……”

    這話陸月泉也想問,誰知道石頭姐心想的什,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整的晏宸光好像被吸了魂一樣,害得他也在外麵風吹日曬的待了一整天。

    他想了想道:“什羲姐姐,我都說了她被關在封魔穀了,哪有那容易出來?你啊,剛出城就暈過去了,估計是做夢了吧。”他說了謊,在整明白羲江蘊為什突然跑了這件事之前,他絕不會對晏宸光說見過羲江蘊,他可不想再受今天這樣的苦了。

    晏宸光覺得有些恍惚,難道真如陸月泉所說隻是一個夢嗎?可是這夢境如此真實,他甚至還能感受到擁抱的餘溫,也許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第二日一早,石起均和阿木又出了門。雲蘭早早的等在院子,她總是放心不下少爺,不知現在少爺醒了沒有。

    晏宸光推開門,看見雲蘭站在院中,雲蘭見他一切安好,臉上瞬時堆滿了笑容,又上前去詢問昨日之事。晏宸光含含糊糊的說是累著了,雲蘭將信將疑,但看著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也就放心下來。

    此後數日石縣都沒有什波瀾,阿木和石起均每日畫圖製策,挖水渠和修大壩同時進行,隻是人手不足又要趕上潮期,整個石縣的官員都是忙得焦頭爛額。

    晏宸光和陸月泉也沒閑著,組織人手在城外建起了難民棚,四處籌措糧食以解燃眉之急。晏宸光覺得人隻要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又過了些日子,騫州災情漸漸有所好轉,城外難民不再聚集,有些人已經拖家帶口的往回走了。

    按理來說這是好事,可石起均卻為此發起愁來。

    因為潮期將近,引水之事耽誤不得,他們便在附近尋了一處地勢低窪的村子將水渠開到了那。

    村子名叫金坑村,離石縣四十,地廣人稀,常住人口都是些沒什行動能力的老年人或是小孩子,青壯年大多都出去謀生計了。因為這次水災,村子僅剩的幾口人也抱團逃走了。石起均帶人挨家挨戶的看過,整個村子除了房子還在原地,其他一切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了。

    找不到管事的人,可開渠引水又是個急事,權衡之下,他決定先斬後奏,等日後金坑村的人回來發現村子被水淹了,自然會打聽清楚怎回事來石縣找他談賠償的。

    開渠引水之事剛完成沒兩天,金坑村的人就敲敲打打的闖進了石縣,本以為金坑村沒幾戶人家,每戶賠上些銀子就能了事,但誰能想到他們竟坐地起價,一間破茅屋竟開出了二十兩銀子的高價!價錢沒談攏,那些人就不眠不休的跪在縣衙門口鬧騰,石起均被急的頭發都白了一片。

    連著好幾天了,門外的哭鬧聲一刻不止,引得城中百姓也對縣衙指指點點。這金坑村的村民很有行動能力,而且有組織有紀律,分成了兩波人,一波在白天哭鬧,另一波是接替白天那波在晚上叫喊。

    石起均沒了辦法,想著要不就妥協了吧,與那金坑村的領頭人商量一番,縣衙終於恢複寧靜。金坑村的人放下話三日之內付清欠款,不然還會來此鬧事,可是這多錢叫他一個知縣如何拿得出來?思來想去,他隻好厚著臉皮去求助晏宸光他們,想著能借一些等發了俸祿再慢慢還上。

    隻可惜晏宸光他們是逃難來的騫州,包袱早在路上就丟了,僅剩的銀錢也隻夠日常開銷,而陸月泉向來小氣,有錢肯定也不會花在這種事上。

    石起均隻好砸鍋賣鐵,把自己值錢的東西都湊到一起充數,可是請了金坑村的領頭人來,他們得寸進尺竟又一戶漲了五兩!

    石起均忍無可忍,將那金坑村的領頭人趕出了縣衙,卻沒想到她竟借此哭訴,跪倒在門口不走了。

    金坑村的領頭人是個瘦弱的女子,她看著縣衙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哭得就更使勁了,邊哭邊大喊著:“石縣的大人不管百姓死活啊!放水淹了我們金坑村,把我們村的牲口全給淹死了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石起均一聽這話,忍無可忍出了門去,縣衙的大門剛一打開,那群跪在門口的人就湧了上來,吵吵著要討個說法。

    石起均大喝道:“本官開水渠之前挨家挨戶查過,並無牲口和糧錢,你休要在此胡說!”

    誰知那女人突然躺在地上撒起潑來,大叫道:“官老爺欺負百姓了!你說沒有就沒有嗎?”

    圍觀的城中百姓自然知道石知縣是個好官,有人替石起均解釋道:“咱們騫州水患嚴重,眼看著要到潮期了,再不引水那整個騫州就沒一塊好地方了!石知縣也是為了騫州千千萬萬的百姓才出此下策,再說你們村的人不都好好的嗎?有什事好好商量,在縣衙門口鬧騰像什樣子嘛。”

    話畢,周圍一片應和之聲,可這話非但沒起作用,反而讓那女人越鬧越凶,她躺在縣衙門口不起來,又大叫道:“為了石縣就要淹我們金坑村?你們是人,我們就不是人了啊!沒天理了啊……”

    石起均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活了這半輩子,他最討厭的就是蠻不講理的人,如今這局麵叫他如何是好!

    擋在門口的衙役見這女人如此不講道理,上前去想將她趕走,可這手還沒碰到人,就聽見那女人尖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官差衙役打人了!”

    這一喊叫,嚇得那衙役趕緊收回了手,可真是怕被沾包賴上。

    石起均一個讀書人,讓他讀書講政倒是不在話下,可處理這市井潑婦他是一點辦法沒有,眼瞅著那群人就要湧進縣衙了,衙役又不敢真上手打人,縣衙門口推推搡搡的亂作一團,圍觀群眾沒一個敢上前的。

    “他們不是金坑村的人!”不知是誰從人群中突然一聲大喝,這一聲鎮住了縣衙門口那些吵鬧的人。

    圍著的人群讓出了一條路,石起均看見了晏宸光和陸月泉,他們身後還跟著一群老人和孩童。

    一眾人順著讓出的路走到縣衙門口,晏宸光身後的老婆婆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走到前麵,道:“石大人,我們才是金坑村的村民啊。”她又指剛才撒潑打滾的女人道,“他們可不是什百姓啊,是我們金坑村附近的山匪啊!”

    此言一出人群瞬間炸開了鍋,對著門口的兩撥人指指點點,先前鬧事的女人見勢不妙想趁亂溜走,可石起均怎會給她這個機會?一揮手衙役們衝上前去,將那些勢做逃跑的人全都抓了起來。

    石起均算是鬆了一口氣,給了晏宸光和陸月泉一個讚許的眼神。

    晏宸光扶著剛才指出賊人的婆婆進了縣衙,陸月泉帶著剩下那些金坑村的人去了石起均早就為他們準備好的住所。

    晏宸光和老婆婆進了縣衙的議事廳,石起均拿出一個大錢袋,道:“老人家,我未經允許擅自開渠引水,金坑村的損失我一力承擔,這是五十兩銀子,村一共十戶十間屋子,便按著五兩一戶的價錢賠償,您看行嗎?”

    那老婆婆笑道:“我們村的屋子都不值錢,當初蓋的時候也沒花上二兩銀子,如今每戶得上五兩,老婆子替大家謝過石大人了。”

    石起均心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也是開開心心的把那銀子交到了老婆婆手中。朝廷並未撥款,這銀子是他攢了多年的俸祿,雖然有些心疼,但錢財不過身外之物,隻要百姓過得好,那他這地方父母官也就安心了。

    待到老婆婆走後,石起均問道:“陳少俠是從何處尋得這些人的?”

    晏宸光道:“我們今天一早出去,本是想搜尋些線索證明金坑村並無額外財產損失的,行至半路正巧遇到了一隊老人孩子正往石縣趕路,看他們大包小包的行李我便想著幫上一幫,一番交談才知他們才是真正的金坑村村民。得知此事後,我們便帶著他們往石縣趕路,現在總算是結束了這一鬧劇。”

    石起均道:“我也派人去尋過證據,可是一無所獲。”

    金坑村早就被水淹沒成了一塊湖泊,靠著人力哪還能找到什證據?隻是人力不能卻可借助其他,晏宸光和陸月泉商量著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什山神土地之類常住在那的神仙鬼怪,問一問金坑村的人到底是個什樣子,晏宸光總覺得縣衙門口那些不是真正的村民,那些人竟然還組織出兩隊輪班倒,實在不像久居深山的淳樸之人。

    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讓他們路遇真正的金坑村村民,解決了這次危機。

    石起均又歎道:“不過真是天助石縣啊,幸好你們遇到了真正的金坑村村民,不然我這縣衙恐怕都得被那群山匪給拆了。”

    “是啊,真的是很幸運呢。”

    石縣城外的石榴花開了。

    這天一早,慶豐帶著雲蘭出了城,他記得上一次找到少爺時,那山坡上長滿了灌木,雖然天黑但還是能看出是石榴樹,如今正值花期,該是開滿了山坡。

    果然如他所料,出城不遠就看見那一片花海,雲蘭跑著去了花海之中,在花海中轉圈,雲蘭很高興,他也很高興。

    慶豐在一旁看著她發笑,雖然雲蘭已不再年輕,但在他眼,她永遠都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雲蘭停下來,靠著石頭席地而坐,慶豐走到她身旁也席地而坐。

    雲蘭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她問:“我們還能有多少像現在這樣的好日子呢?”

    慶豐道:“會有很多,不必擔心。”

    雲蘭抬頭看天:“我們在這石縣已有兩月,我怕他們終究還是會找上門來的。”

    慶豐道:“那我們就再去更遠的地方。”

    “再遠還能有多遠?騫州已經是最遠的地方了。”

    “騫州以南是海,海的那一邊還有土地,我們可以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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