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渺回家的第三天, 蘇芸就回來了。
蘇芸的心髒是老毛病,在醫院天天擔心兩個孩子,也沒法好好休養, 於是幹脆出院。
蘇芸回來後,紀渺沒再被抱進抱出,消失了的拐杖也終於出現。
回來沒多久, 蘇芸就明顯發現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不一樣了。
不再像過去,要不針鋒相對,要不橫眉冷對。現在雖然交流依然不算多, 但關係明顯緩和不少。家的氣氛也變得融洽起來。
今天是紀渺複診的日子,陳正帶了她去。
主刀醫生說恢複得不錯, 如果她想上學, 等術後恢複期一過就能去。
紀渺也想快點回學校,雖然在家有陳正幫著複習,對她影響不大, 還能得到充分的休養。但她能請長期病假, 陳正卻不行。
她怕他再請下去, 學校遲早要傳出些對他不好的謠言。
她倒是無所謂, 反正自己的風評就沒好過。
但他……
這輪高懸空中, 受京大附中師生們瞻仰膜拜的皎皎明月,可不能被她帶溝渠去。
從車下來, 紀渺拄著拐杖, 陳正拎著包跟在後麵,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家門。
在看見客廳的人時,紀渺腳步一亂,差點絆倒,好在身後的陳正眼明手快地扶了一把。
“沒事吧?”陳正半扶半摟著紀渺, 低頭去看她,卻發現她臉色慘白,身體更是不受控製地發著顫。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陳正才看見客廳的人。
那人一身黑色絲絨長裙,裙擺寬大拖曳到腳踝,全黑之中,隻在胸口戴了枚很有設計感的黃鑽胸針。
長發利落地盤在腦後,天鵝頸修長,五官精致,氣質卓然。
一雙和紀渺有幾分相似的眼睛正目光淩厲地打量著門口的兩人。
直到... ...蘇芸走到紀渺身邊,暗地推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開口叫了聲“媽媽”。
白厘沒回應,而是蹙起眉心,在紀渺打著石膏的腳上看了好幾眼。
最後她抬眸,目光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看到陳正的第一眼,白厘的眼中閃過詫異,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她微抬下顎,麵無表情地問:“你就是陳正?”
“您好。”陳正沒什表情,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白厘點頭示意後,不再理他,再次看向紀渺時口氣驟冷:“你跟我上樓,我有話和你說。”
“渺渺腿不方便,有什話就在這說吧,我和阿正回避就行。”蘇芸說。
“哪兒這嬌氣。”
白厘話雖這說,倒也沒再強求。
蘇芸和陳正離開客廳後,白厘才去看紀渺的腳。
“你們老師說你是在跳‘串翻’時摔的?”
“嗯。”
“這簡單的動作怎會摔?”
“不知道。”
“有當時的視頻嗎?”
“沒有。”
“我剛和你的主治醫生通過電話,他說你恢複得不錯,等明年把腳的鋼釘拿出來,再複健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慢慢開始跳了。”
“……”
“藝考的事你不用擔心,這學期結束後,我會把你轉去舞蹈專修學校複讀一年,準備參加明年的考試。這一年時間你雖然不能劇烈運動,但舞蹈室必須堅持去……”
“媽媽。”紀渺很輕地叫了聲白厘。
白厘站在她麵前,雙手抱胸,臉色不快地俯視著她。
從和白厘交談開始,紀渺坐在沙發上,始終低垂著頭,安靜地聽著她說話。
紀渺抬頭,眼神平靜地看著白厘,“我不想再跳舞了。”
白厘沒什反應,“你這句話從我第一次幫你下腰... ...時,你就在說了。”
“早知道,我當時就該把腿摔斷。”
“你說什?”
“我說,”紀渺的臉上是打算撕碎一切的堅決,“我不會再跳舞了,不僅一年後不會跳,而是永遠都不會再跳。”
白厘的眼中漸漸聚起疑惑,然後是痛心,最後她低吼出聲:“紀渺你到底要幹什!”
“不想幹什,”紀渺平靜地說,“我隻是不想跳舞了。”
“我不同意!”
“你可以不同意,”紀渺扯了下嘴角,無所謂地說,“腳瘸了不夠,幹脆腰也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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