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沒跟你說過阿正家的事啊?”
蘇芸洗衣服時, 紀渺拄著拐杖倚在洗衣房門口,突然向她打聽陳正的事。
“沒有,”紀渺說, “我隻知道他父母都不在了。”
過去她對陳正的事毫不在意,他的家庭情況,他經曆過什, 她一概沒興趣知道。
但現在……
“所以先生才把人接到家來照顧。”
“他沒有別的親人嗎?”
“他爸媽都不是京城本地人,親戚遠著呢,照顧不著, ”蘇芸歎了口氣,“再說了, 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 哪兒有什願意收留的親戚。”
“那他爸媽……”
雖然不可能被聽見,但蘇芸還是往門外張望了眼,壓低聲音道:“阿正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沒了, 據說是出了意外。但他媽媽一直堅持他爸爸的死不是意外, 所以這些年, 先生也一直在為這件事費心。”
“我以為他們很早就認識了?”
“是很早就認識, 阿正爸爸和先生是大學同學, 兩人的關係很好,和他媽媽也相熟。你和先生吵架時說的也沒錯, 先生確實對他媽媽有過好感, 但那也隻是少年人的懵懂, 算不上什感情。”
“這說,他其實是我爸爸摯友的兒子……”
以紀渺對她爸爸的了解,已故摯友的分量遠重於初戀。
他確實會因此好好照顧他們母子,並且在他母親去世後, 繼續把他帶回家照顧。
雖然那張在遊樂園拍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家三口。但她相信,在父母婚姻存續期間,她爸爸不會做出任何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
除了履行對摯友的承諾,紀家和他都需要接班人,親人女兒不成器,就隻能另找合適人選。所以她爸爸對陳正的器重,順理成章。
... ...至於他們為什沒有辦收養手續,讓一切更合乎法理,而她爸爸到底怎確保陳正願意讓自己未來的孩子改姓“紀”,紀渺暫時還沒想通這一層。
紀渺正沉浸在思考中,就聽蘇芸又說:“其實就算後來沒有你媽媽,先生也不可能和阿正媽媽在一起,也不存在他為了仕途放棄初戀這回事。”
“為什?”
蘇芸用手指點了下自己的嘴,“阿正媽媽不會說話。”
紀家雖不如陸家和薑家那樣家大業大,在京圈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在眾多家族中也並非寂寂無名。
就算再喜歡,紀伯耀也不可能娶一位啞巴當太太。
紀渺回憶起照片中溫婉如水的女人,心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過去不止一次地罵過陳正“你是不是啞巴”……
父親早早過世,母親不能說話,家被父親的意外事故籠罩著。
他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變成現在冷漠疏離的性格也情有可原。
“那他媽媽對他好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蘇芸想了想說,“但阿正這個孩子各方麵都很優秀,待人接物大方得體,一看就很有教養。這看,至少他媽媽對他的教育起碼是很上心的。”
“上心也就是……嚴格。”紀渺輕喃。
“你怎突然問起這些?”蘇芸狐疑地看著紀渺。
紀渺心虛地偏開視線,“加深點了解,免得我不知道什時候瞎說話又觸他眉頭。”
蘇芸聽她這說,欣慰道:“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對阿正好一點,這孩子不容易,別老欺負人家。”
紀渺煩躁道:“我什時候欺負他了!”
飯桌上,紀渺扒兩口飯,就看一眼坐在對麵的人。
一頓飯,吃得三心二意。
被蘇芸說了兩句才收回心思,隻是雖然不偷... ...看了,卻開始不停地給人家夾菜。
陳正麵前的碗碟很快堆成了小山。
在她又一筷子菜夾過來時,陳正抬頭掃了她一眼,但很快又撇開,什話也不說,任憑她把菜夾自己碗。
“你別給阿正夾這多魚,他不愛吃。”蘇芸看不下去了。
“可是吃魚聰……”話說一半紀渺閉上嘴,悻悻然收回筷子,把魚肉夾回自己碗。
需要多吃魚的人是她自己,人家根本不需要。
紀渺默默把“陳正不愛吃魚”記在心。
“你最近怎奇奇怪怪的?”蘇芸一臉擔憂,“不是隻傷了腳嗎,頭也磕壞了?”
“輕微腦震蕩。”她懨懨地說。
“怪不得,”蘇芸鬆了口氣,“你突然變化這大,我還真有點怕。”
蘇芸的邏輯完全不通,但紀渺樂得她這認為,省去了不必要的解釋。
她總不可能告訴蘇芸,我這關心陳正,是因為我心虛愧疚,拿人的手短?
吃完飯,兩人照例在陳正房間複習。
除了數學,紀渺的理綜也得補,陳正考文綜,理綜的複習資料不全。
他在網上給她訂資料,看他購物,她手癢也開始逛電商超市。
她邊買邊問——
“香草和巧克力喜歡哪個?”
“巧克力。”
“抹茶和榛仁呢?”
“抹茶。”
“椒鹽和麻辣?”
“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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