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幾十隻羊很有節奏感地邁起蹄子,爭先恐後地從他們身邊竄過。
篝火已經倒塌,飛起的火光洶湧猛起,毫無阻攔地衝破草地,燒穿樹木。一隻羊稍稍跑了慢了些,就立刻被火光吞噬幹淨,那隻剩下了一堆幹癟爛肉和鎖鏈。
藺幽文也火速拔出劍,砍下一棵小樹,踢到了火光。
隻聽“劈啪”火星聲響,小樹手腕粗細的樹幹立刻像進了油鍋一樣冒出白氣,水分蒸發幹淨,癟成了小小一塊樹皮,透過火光看,就好像是人身上褪下的死皮。
司空臨快速道:“師姐,是妖氣?”
藺幽文皺眉道:“和當時在我們山上放出來的還的挺像,隻不過更猛烈些,還能殺死動物。”
司空臨難得嚴肅地道:“那有沒有和你的靈力產生反應?”
藺幽文臉色凝重道:“沒有。”
濯言也不知道是太有自信還是太沒自信,整張影子貼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看起來勉強算個扭曲滑稽的人形。她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陪在一邊。
“咚!”
轉瞬間,紫色的火已經蔓延到了空地外,向他們腳前逼近。
藺幽文也來不及多想,左手亮出電花,直接往劍上一抹,雷電立時隨著劍身平揮向前,重重擊在了火光!
“茲啦”
電光在火不斷絞動,好似一條發光的白色鎖鏈,籠罩在火霧上方扭動著。火光卻更加熱切,壓著厚厚的紫色光芒,將電光反攪其下,不一會便消失不見。
藺幽文咂嘴道:“它怎不出來說兩句話。”
司空臨笑道:“誰?”
藺幽文撇撇嘴道:“就是那個大妖啊,沉寂這多年,出來發瘋,竟然不說兩句。”
話正說著,旁邊地上竟然滾來一顆圓滾滾的珠子,經過幾塊崎嶇石頭,精準停在了藺幽文腳邊。
藺幽文隨便一看,隻見光滑紅棕的珠子表麵,竟然隱隱出現了紀徵的臉,再透過反光,打在了灰色的石頭上,仿佛在和她直接對話似地:
“楊道友呢?”
藺幽文心定神閑地指了指旁邊,道:“在你旁邊。”
“我看不到她。”
“因為她也在地上。你當然看不到。”
紀徵無奈地擦了擦汗,石頭上的小人影模糊了一下:“唉,我本來還想炫耀一下,我這個陷阱布置得怎樣的。”
藺幽文吃力地辨識著他說的話:“再不炫耀就沒機會了是吧。”
紀徵笑了笑道:“對你們是這樣,但對楊道友就不好說了……這想一想,我還是對你們炫耀比較好。真沒想到你們兩位也是洛山的朋友,能看出我是怎設置陷阱的嗎?”
司空臨也微笑道:“不能。”
石頭上的紀徵笑得十分得意:“那我就告訴你們吧——”
“轟隆!”
一聲雷響驟然炸開,石頭歪斜一下,和下麵另一塊石頭架在了一起,這讓紀徵的臉看起來有點陰暗。
司空臨親切笑道:“紀道友,是通過這塊珠子做的陷阱嗎?”
紀徵的頭拚命朝四周擺動,卻什都看不到,他顯然也清楚這種情況,卻還是要刻意做出這種著急焦慮的神態出來:“啊?嗯,嗯。剛剛發生了什,你說了什,我沒聽清楚。”
司空臨微笑道:“在說你陷阱的事。”
紀徵也笑道:“啊,那是這樣的,是通——”
“轟隆!!”
又一團紫氣從前麵一直擴散到跟前,朦朦朧朧,讓人瞧不見東西。
司空臨倏然之間從眼前消失不見,紀徵冷笑一聲,剛想將術法解除,卻見一陣白光激烈閃過,四周空氣頓時變得清新起來,紫氣仿佛突然間就消失了,隻有隱隱的火焰燃燒聲還提示著他,眠燭的大妖還在繼續發瘋。
司空臨又站在了他的麵前,這一次卻是臉對著眼睛——他拿起了珠子和石頭。
紀徵暗地撇撇嘴,有氣無力道:“發生什啦。”
司空臨愁眉苦臉道:“我和師姐差點死啦。”
紀徵道:“那怎又沒死?咦,你手上那些冰又是怎回事?”
司空臨道:“你看不出來嗎?”
“咚!!!”
又一聲炸裂聲起,碎裂的樹根和石頭仿佛落雨一般飛旋在紀徵的視野,他眯起眼睛,仿佛看見一縷紫氣在塵屑掙紮飛動,四下逃逸。
紀徵幹巴巴地道:“你們把眠燭的老妖怪給逼出來了?”
司空臨笑了笑道:“沒有啊。”
紀徵指了指紫氣道:“怎沒有,不然那是什?”
濯言的聲音從底下幽幽傳來:“那是它的神識。”
珠子似乎在抖,這應該是司空臨在不斷跳竄,紀徵瞪大眼睛,專心看著每一個細節,在心默默記錄著,他猜測著藺幽文的施法步驟,想著她是如何放出雷電,如何劈開篝火,又如何將大妖的神識給單獨逼出,他看到一顆石頭從眼前急嘯穿過,卻陡然在半空停下,仿佛受到某種拉扯的力量——
“轟!隆!”
白光鋪天蓋地,好似洪水一般,將所有一切淹沒!
紀徵簡直被嚇了一大跳,幾乎重新做回自己,扔掉珠子躲到地!
這也許就是大妖遲來的天劫。紀徵趕緊閉起眼睛,耳朵傳來尖利的鳴叫聲,過了一會,他才吐出一口氣,重新看向珠子。
珠子似乎在雷劈之下受到了某種損傷,影像模糊不堪,隻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們還活著嗎?”
“當然。”
“大妖死了嗎?”
藺幽文的聲音隱約從珠子傳來:“應該死了吧。”
“你是怎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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