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如同破木板,自下而上碎了個幹淨。
從此,世間再無坎瑞亞。
……
“看來,要小淺汐代我回家了。”
我想要抓住什,卻什也抓不住。
最後,固執的風也沒有帶來轉機,雷電,也終在晴空中消失不見。
……
“申告白宸,鎮魂之由。”
“允我做祝,引燈歸途。”
“煌煌神威,誠惶誠恐。”
夢境破碎,我睜開了眼睛。
粉色小狐狸趴在我的身邊,蜷縮成一團,一雙眼眸失神地望著自己的尾巴,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的尾巴一搖一搖。
影姐姐端坐在一旁,薙草之稻光斜倚在身邊的牆上,雙眸輕闔,似在假寐。
壓抑的氣氛充滿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也一遍又一遍洗刷著我,真姐姐呢……她怎不在這?狐齋宮姐姐呢?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才不會像這樣一般冷清。
明明應該有那多人。
應該是熱熱鬧鬧的……
我的手下意識摸到我的心髒處……神之心,沒了。
那一那,我好像明白了許多。
心中似有幾分撕裂感。
伸手摸向我的神之眼,水係湛藍,雷係卻黯淡失色。
明明沒有傷口,可我的心卻始終隱隱作痛,仿佛是失去了某種重要的東西,就像是追求的夢想整個崩碎。
“淺汐哥哥……”
小狐狸發現我醒了,眼眸中終於有了幾分色彩,端坐起身來,影姐姐也睜開眼睛,卻什也沒有說。
我張了張嘴,什都沒有說出來。
影姐姐的眼眸中藏著一絲厭惡,我看的很清楚,現在我的感官清晰異常,可這份異常,並沒有給我帶來提升的喜悅。
“隻有我們了。”
小狐狸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而是言語中充斥著悲傷的肅穆。
隻有我們了……
隻有我們了。
真姐姐,狐齋宮姐姐,千代姐姐……
我隻是出去一次,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
“真讓我把她的刀送給你,但是你不配。”
影姐姐淡淡開口,此時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感**彩,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所有人的離去,都是因為你,你有意見嗎?”
小狐狸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影姐姐,隨即跳到我的懷,輕輕地蹭著我的胸口,什也沒說。
我輕輕地摸了摸小狐狸柔順的毛發,將她抱離我的身邊,緩緩坐起來,什也沒說。
我……害了她們嗎?
我在小狐狸的目光中出了天守閣,整個稻妻,硝煙仍未散盡,流火居地,盡是瘡痍。
我明白了……
原來,毀滅的不僅是坎瑞亞。
而我,也給予了稻妻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
我…有罪……
我…明白……
仿佛失去渾身力氣一半,我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蓋的碰撞聲所帶來的痛不值一提,伸手招來蒼古自由之誓,搭在脖子上……
“你最好不要死。”
影抱著小狐狸出來了,她的身姿仍然典雅,卻是多了幾分寂寞,小狐狸的眼底情緒交雜,一雙耳朵也耷拉下來。
影走到了我的身後,聲音入耳,依然平淡。
“哪怕我也覺得你有罪……”
說著,她的聲音沉了幾分,也不像之前那般平淡了。
“真說,該來的總會來的,在一起與你無關,不必自責。”
一時間,我怔住了,影那一字一句砸在我的心上,心中的劇痛令我不自覺流淚。
我為什要哭?
我不知道,我的回憶亂成一團,我的思緒纏在回憶,此刻的我,什都想不明白,隻是眼淚卻止不住。
“她說,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讓她的犧牲了無意義。”
“鐺啷!”
手中的蒼古自由之誓落在地上,我再也忍不住,掩麵痛哭。
明明真姐姐可以不用死的,如果她留在稻妻,會拯救更多的人,現在隻是因為我的任性,她們……隻剩下了三個。
“鳴神大社的神櫻,是她留給稻妻最後的思念。”
我身子一顫,勉強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仿佛被病魔纏身許久的人。
我拉開步子,一步又一步地向天守閣外走出去。
“把你的神之眼留下。”
我身形一顫,險些摔倒,伸手摸向腰間的神之眼,蒼白代替了閃亮的紫色,神韻全無,徒留空殼。
我將它攥在手中,愈發用力。
我不想交出去,因為這一枚神之眼,是雷係神之眼,是真姐姐曾為我投下的目光……
可是它,黯淡無光了啊。
“那枚雷係神之眼,你不配擁有它。”
我的手攥的愈發緊了,我想反駁,卻無話可說。
我邁開步子,每一步都很慢,每一步都像要摔倒一般,天守閣的路上,淚暈許久不散。
影姐姐握住了那把薙草之稻光,舉起,卻始終沒有斬下。
我再也沒有擦拭著我的淚水,任憑其乘風而去,或落於石板,我的淚水自由了,可它的自由,如此清晰,聽清楚了起落,仿佛大海。
我的身形走出了小狐狸的視線,那柄薙草之稻光也沒有落下。
“將他列入通緝,從他的神之眼入手。”
影轉身進了天守閣,背影孤獨。
你終究沒有做到你要的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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