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蕩氣回腸,餘音繞耳不絕如縷,歌詞難免入了她的心。鯨抬眸看著一窗之隔的男子,不知何時,他身上的青澀已然褪去,隻留下蒼老的魂,尼諾的工作室換了一批人,尼諾和道恩一樣,滿身皺紋,像落進了滄桑的墳。
轉眼間,道恩給她唱了三年的歌,這的時間過得要快很多,鯨不動聲色的加快了這的時間,所以這三年時間,他們死的死,老的老。尼諾終於發現,對鯨,他們毫無辦法,即使困住了她。
玻璃罩充滿了宇航員波利從宇宙中帶回的氣體,她無法逃脫,但這不代表她不能報複他們。這些年,鯨聞著鼻子旁的玫瑰香,聽著道恩的歌,緩慢撥動著時間軸。直到現在,她恍然明白了道恩這多年以來唱的歌不是懺悔,而是訴。
不散不回。
一望無垠的草地像一塊巨大的綠毛毯,空碧藍如洗,遠處一群羊兒認真的低下頭嚼著嫩綠的草,鯨雙手枕在頭上,嘴也嚼著嫩綠的青草,神色自若,看不出悲喜。
大雨來的毫無預兆讓人措手不及,大顆大顆的雨從空砸向草地。遠處匆匆忙忙跑來一個頭戴鬥笠的少年,朝鯨這邊看了一眼就拿鞭子將羊兒趕回圈。
過了一會兒少年拿著一把破傘跑了過來,他將傘放在了鯨的頭上,幹裂的嘴唇張張合合。見鯨沒有反應他眉頭微蹙,又耐著性子講了一遍,鯨仍然熟視無睹,少年幹脆將傘往地上一放,然後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你不回家嗎?”
這次鯨終於聽到他在講什了,因為剛剛少年抱她的時候不心弄掉了她的耳塞。她看著眼前瘦弱不堪又黑不拉嘰的少年,眸子動了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那你先用這把傘遮著吧,等雨停了你要是願意走就把傘送到那個蒙古包去。”著少年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簡陋的蒙古包,爾後他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鯨,又,“你要是不願意走的話就放在這,等雨停我自己來收。”
完少年把破傘塞到她手就一骨碌跑回了蒙古包。鯨看著疾步如飛的少年又看了看手的破傘忍不住聲嘀咕:“人類就是氣,一把破傘都要我還。”完鯨就將破傘收好用力一折把傘變成了兩半扔到了地上,然後似乎是還不解氣似得又一腳踩上了地上的破傘踩了個稀巴爛。
顯然,道恩使她改變了為人處世的方式。
他用長達一生的時光為她歌唱,隔著玻璃罩,隔著繁花似錦,凝望她的生命,以此凝望用歌聲告別。而當她抵達他歌的地點時,她卻無法釋懷那香氣馥鬱的一生。
人類的確值得稱讚,他們憑一己之力利用比他們高出不知多少等級的東西困住了這個傻子一樣的姑娘。她的善良,她的爛漫,最終在他的愛化成了一根根綿長的刺。
對於感情,她還是如隔岸觀火霧看花。所以她不懂道恩止於唇齒掩於歲月的愛,所以她才對世界不再那和善。於道恩,一邊是愛情,一邊是整個人類,所以他隻能將愛意連同逃出玻璃罩的方法一起融在歌,不分晝夜的唱給她聽。
“你!我的傘怎成這樣了?!”雨過晴,少年回來準備將傘收好時卻發現他的破傘徹底的變成破傘了。
鯨仍躺在草地上,裙子被雨淋濕緊貼在身上,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展無遺。她閉著眼,海藻一樣的頭發鋪在瑩瑩草地上。蒙古少年烏日更看著地上破爛不堪的傘眼睛通紅,強忍著委屈搖了搖鯨。
她睜開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著烏日更。
他突然就軟了下來,蹲下身子將她黏在臉上的頭發撥開:“你要不要喝點熱水?”
的蒙古包內堆滿了鍋,爐子,七七八八雜亂的東西,鯨坐在的床上,絲毫沒顧慮到自己會把別人的床打濕。她輕輕晃動著腿,隨手拿了一本書翻了問他:“你叫什名字啊?”
瘦弱的身影正蹲在地上燒火,聽到後抬起頭笑了笑:“烏日更。”
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意為,遼闊的海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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