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田鎮,董梧秋確定了身後無山賊追來,二人放緩了速度,眼見路邊有個茶攤,二人縱馬過去,拴了馬在攤子坐下。
“店家,來兩碗熱茶暖暖身子。”顧北許往手心哈了口氣說道。
“顧大俠?董女俠?”顧北許這才坐下,便聽得身後有人喊道,顧北許回頭看去,應了心中所想,正是昨日自山賊手中救下的書生周雨澈。
“周先生!過來同坐。”顧北許笑著招呼了一聲。
周雨澈應了一聲,端起茶碗過來坐下,幾人寒暄了幾句後周雨澈自懷中掏出書冊行囊筆來擱在桌上,又將那書冊翻開將筆蘸了墨水挽起袖子來細細寫著什。
顧北許見狀好奇問道:“周先生在寫些什?”
“不過是一些日誌罷了。”周雨澈擺擺手笑道,寫罷將墨跡吹幹,合上冊子擱在一旁,轉過頭瞧見顧北許端碗那隻手虎口的傷又問道:“顧大俠這傷是?”
顧北許說道:“昨夜又遇見了些山賊,所幸並無大礙。倒是周先生你,家門在前,不先回家報聲平安,怎的先來喝這茶水?”
周雨澈聞言眼神黯淡了下去:“我本是溯州人氏,自十幾年前戰亂時西逃至此,家中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抱歉。”顧北許抱拳說道。
“無事無事。”周雨澈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您的茶,小心燙。”茶攤老板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茶擱在桌子上,顧北許端起茶碗輕抿一口,略微有些苦澀,可這茶水也不過才兩文錢一碗。
“對了周先生,不知周先生往白州去所為何事?”顧北許放下了茶碗問道。
周雨澈聞言自懷中掏出來香粉和玉鐲細細摩挲著,眼神溫柔地說道:“聽聞白州城百寶閣的鐲子和香粉是一絕,我便趕去買下送人。”
“送人?鐲子和香粉,想必是位姑娘吧。”顧北許打趣道,“值得周先生在這當今亂世山賊當道又差點丟了性命,風塵仆仆獨自來回白州一趟,這姑娘也定是位極好的姑娘,也定是極其喜歡周先生的吧。”
周雨澈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神的光也略微黯淡了下去。
“是啊。”周雨澈說。
顧北許哈哈笑道:“如此郎情妾意的眷侶,那周先生可真是要羨煞旁人了。”
“是啊。”周雨澈說。
周雨澈碗中的茶幹淨了,站起身往手心吹了口氣搓了搓手,將六枚銅錢遞給茶攤店家,回頭對顧北許笑道:“顧大俠,董女俠,茶水錢我已付過,家中尚且有些事,二位大俠再稍作歇息一番,我先行告辭一步。”
“這怎好意思。”顧北許尷尬笑了笑。
“無妨無妨,比起救命大恩,不過幾枚臭錢何足掛齒。告辭。”
“周先生慢走。”
周雨澈轉身離去了,腳步在雪地中留下一串足跡,可那些足跡,又被來往行人所掩蓋掉,如同從來不曾有過。
“這也是個癡情的人。”董梧秋抿了一口茶說道,“隻不過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是我卻說不出哪不太對勁。”
“管他呢,周先生人還是不錯的,誰還不曾有些隱私。隻要不是那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管他作甚。”
“不過我猜我們很快還會再見。”董梧秋笑道。
“為何?”
“他的冊子落在這了。”董梧秋往周雨澈坐過的位置努了努嘴說道。
“真是不小心。”顧北許拿過冊子來,隻見封麵上寫著“心記”二字。
“不打開看看嗎?”董梧秋問道。
“他人之物,怎好輕易翻看。”顧北許站起身將冊子裝進了馬背上的行囊說道,“估摸著還未走遠,快去尋他一番吧。”
董梧秋將碗中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翻身上馬,二人往黃田鎮趕去。
不多時進了黃田鎮,路上行人稀少,就是連唯一瞧見的一家客棧竟然也閉了門。二人牽著韁繩往走了許久,卻在這偌大的黃田鎮迷了路,顧北許隨便揪著一人問道:“這位大哥,可識得周雨澈周先生?”
那人思索一番後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這黃田鎮人氏,也並不認得閣下所說的周雨澈,實在抱歉。”
顧北許正失落之際,一旁的布料鋪子有人喊了一聲:“那位少俠。”
顧北許轉過身來快走幾步問道:“掌櫃可是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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