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眉心微動,輾轉笑了起來:“我忘了。”
“你耍我!”
“唐鶴!退下!”唐笙見兄長一激即惱,恐他衝動誤事,隻得拿出貴妃架勢來。
卻也正是這一聲斥,讓兄妹二人頓生嫌隙。他周身一頓,緩緩轉身,滿眼不可置信:“笙兒,你……”
“眼下形勢,若不能成,便是萬劫不複!”她指著裴啟桓,埋怨起哥哥來,“方才該殺不殺,現在又鬧,如此這般,多少事都得耽誤了!”
唐鶴臊眉耷眼,退到一旁再不說話。
“,裴大人。”見裴啟桓撇嘴掩笑,唐笙不由得窩火,可轉瞬卻陰惻惻笑了起來,“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能死在本宮手,算痛快的。”
顧七滿不在意應了一聲:“那臣在此,謝過娘娘了。”
身後的兵推搡著,將二人押走。
陽光打在琉璃瓦上,發出刺眼的光。顧七眯著眼,看著越來越近的禦書房,竟隱隱嗅到絲絲血腥,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門推開,見太監衛禮,倒在血泊中。身子僵直,臉色青灰,一雙淚眼用力睜著……
她嚇了一跳,頓感心慌,忍不住幹嘔。直沁出涔涔冷汗,方緩過勁來。
“皇叔?裴卿!”
聞聲轉頭,見皇帝站在書案前,單薄的寢衣外,披著絳色官服。他形如枯槁,臉色蠟黃,再無半分帝王氣概。
“陛下……”
她輕喚一聲,未等傷感,便被人猛推一把,直接跌了進去!
“沒事吧?”
顧七強忍疼痛,搖了搖頭。攀著晏楚榮的胳膊,緩緩起身後,朝書案前的天子淺行一禮。
見此情形,元承熙眼中星點希望的光,瞬間熄滅。他咬著牙,憤憤捶案:“唉!”
“陛下,小心身子……”江月吟一襲素衣,頭上釵環皆被卸去,未施粉黛卻獨顯清麗。她彎下身,拾起衣裳,輕輕蓋在皇帝肩頭。
“惠妃娘娘?”
聽到裴啟桓一聲喚,平靜如水的眼眸驟然翻起驚濤駭浪!閱寶書屋
她咬著唇,用力掐著自己的微微顫抖的手,強壓慌亂,緩緩行了一禮。
“悔不聽裴卿之言!竟淪落到……咳咳咳.......”元承熙抓起帕子捂住口鼻,猛咳了起來!
“陛下!”元哲箭步上前,擁著他緩緩落座。
“皇叔……”他身子後仰,眼中盈淚,喉嚨發出“呼嚕嚕”的聲響,“朕……對不住你……這江山……我怕是……”
“說的什傻話。”元哲跪在身側,輕握住他的枯手,柔聲道,“養好身子要緊。我答應你,病好以後,帶你去吃老何家的糖火燒。”
“好……好……”元承熙眼中盈淚,卻笑得像個孩子,用盡力氣拽著這隻暖和的大手,“皇叔這次……可不能食言了……”
顧七站在原地,望著叔侄和解,不由得心生感動。共情之時,險些落下淚來。
“且收收你的眼淚。”晏楚榮正拉著她的手切脈,倏地皺起眉頭來,“徐碩給你的藥,可都吃了?”
她點點頭:“怎了?”
“沒什。”
他麵色凝重,顯然是在撒謊。
更何況,自己的身子,自己了解。或許……終有一天,自己會像元承熙這般……
顧七眨眨眼,轉接笑了起來:“危急之下,你竟能氣定神閑,還有心思把脈。”
“不入敵網,難破其局。你既來,就說明有了解法。”晏楚榮扯了扯嘴角,卻始終笑不出來,眉頭越皺越深,“韓子征教給你的,終究太過冒險。”
她抽出手來,捏了捏發酸的胳膊,輕輕應了一聲:“無礙。”
“”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唐鶴跨步而入,身後跟著妹妹唐笙。
“時候不早了,傳位詔書可寫好了?”
元哲神色一凜,本能地護住座上的皇帝:“唐鶴,謀逆是大罪。本王奉勸你,懸崖勒馬。”
“事已至此,掙紮無益。這皇城內外,都是本宮的人。”唐笙昂著頭,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一雙眼掃盡屋中的人,“本宮有的是時間陪你們耗,從現在開始,每隔半個時辰,便在這,殺一個人。”
“不如……”她眨眨眼,認真琢磨一陣後,指著裴啟桓道,“從你開始吧。”
顧七聞聲挑眉,還未開口,便被晏楚榮拉到身後。
“不成!”
這一聲,震耳欲聾,卻非出自一人之口。
“哈哈哈哈……瞧瞧……”唐笙拍著手大笑起來,戲謔地望著書案前站著的江月吟,“哲王和這郎中也就罷了,怎你也急了呢?”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惠妃身上。
“咳咳……”元承熙費力坐直,緊皺著眉。雖未發一言,卻盯得人脊背發寒。
江月吟眼神躲閃,一張臉由紅轉灰,嚇得雙腿開始打轉。
“臣與惠妃娘娘,不過在婚宴上見過一麵。想不到娘娘如此大義,竟不懼威勢,護瀾國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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