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晚,江陳也回到了陵縣地界。
路過河邊。
見到了河底書生,兩人笑著一見禮,也未多言。
隻是等回到鎮西。
江陳靈識望去,卻發現自家院多了一個小孩子。
他正坐在石墩上,手拿著一杆毛筆,在一張草紙上臨摹書本上的字。
江陳靈識掃過,下一息覺察到他身上湧動的熟悉水靈氣,就知道是那條小魚化形了。
再瞧瞧他的境界,築基中期。
這築基期化形,倒是有些奇怪。
因為在書本記載,也隻有一些大妖的子嗣,或是天賦異稟的妖獸,亦或者在大法力的修士點化下,才可以在築基期化形。
但是他跟腳普通,定然不是大妖的子嗣。
可是後二者他全都占了。
自己的神異靈氣,已經堪比大修士的造化。
江陳思索著,也漫步走到了院門口。
拿出儲物內的鑰匙,打開院門。
伴隨著開鎖聲。
魚兒才覺察到有人靠近院落。
但隨著院門推開,他下意識扭頭,當看到江陳回來,是開心的扔下了手中的毛筆,小跑著來到江陳身前。
又高興的一蹦一跳,繞著江陳不停的轉圈。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他小手朝水潭一指,麵浮出了一個被水球包裹的荷葉。
麵有半隻燒雞,兩串糖葫蘆,六個包子。
江陳看到魚兒開心的模樣,也笑著接過這仍舊新鮮的包子,“化形多久了?”
“嗯...”魚兒忽然靜下來想了想,才高興的回道:“五十六日了!”
“給自己取名字了嗎?”江陳摸了摸他的腦袋。
魚兒搖搖頭,“我想等道長回來。”
江陳笑著拉起他的小手,帶他到石桌旁,看到他所臨摹的《陵縣急》,“此地名為陵縣,你又是在溪中與貧道相遇,就叫陵溪如何?”
“陵溪?”
魚兒念叨了一遍,當有了名字,想到還是恩人取的,他更開心了。
隨後,他又看了看江陳腰側的葫蘆與錦囊,帶有好奇。
記得這小葫蘆好像也被道長點化。
那個小布袋也有熟悉的氣息。
江陳看到陵溪望向葫蘆,就取下來放在桌麵上。
陵溪左瞧瞧,又看看,最後晃了晃葫蘆,手指又點了點錦囊,“小葫蘆,小袋子,你們為什還沒有化形?你們是很笨嗎?”
葫蘆與錦囊都沒有理他。
而也在陵溪在一旁好奇的望著它們,還不知道靈器就算是化形,也是器靈,不是真身的時候。
在縣東的街道上。
伴隨著兩側小販的叫賣聲,附近包子攤、茶攤、鹵肉店飄來熱騰騰的香味雲霧。
街上正有一位身穿精致厚襖,年約十五六的少年,一邊在縣逛著,一邊歎息輕輕搖頭。
不知道在煩惱什。
但街上有認識他的人,卻熱乎的叫他一聲,“王少爺。”
少年名為王艋,正是王員外的兒子。
也是去吳城書院上學的書生,更是如今李夫子的學生。
讓外人看來,這位王少爺前途無量。
不過,王艋此時望著附近的攤位,卻依舊沒有什高興。
尤其當見到和他年齡差不多的人,卻在幫他們爹爹招呼客人,或是在掌櫃的吆喝下打掃門前積雪。
他心更是一半慶幸他有個好爹,一般感歎他們如果有個好父親,興許比他王艋學的更為勤奮,更有悟性。
因為他王艋有這好的條件,一月前放假的時候筆測,才考了整個吳城的第三名。
雖說第二名他爹是書院的院長,本就出生在書香門第,耳濡目染,根底比他更足。
第一名又年長他五歲,多學了五年學問。
但第三就是第三。
等明年科舉的時候,可不分年齡。
到時候梁國的文人齊聚,其中有曾經落榜的秀才,還有進過殿試的大夫子。
他估計三千都排不上號。
越想這事,他越覺得自己的才學不行。
還覺得若是整個縣的人,都做過學問的話,他估計連吳城書院都難進去。
這般想著。
他把目光放在了自家的方向,想讓他爹爹資助一些,在縣再辦一些書舍。
等一路匆匆回去。
進了院,問了問府的下人,得知王員外在書房,就直向書房走。
但說是書房,其實就是王員外的賬房。
書架上都是各個店鋪的賬本。
‘嗒嗒’
敲響房門。
王艋在外喊道:“孩兒有些事找爹爹商量。”
“回來了?”
麵傳來起身的椅子響動聲,王員外聽到他寶貝孩子回來,是笑著趕忙起身去開門。
等打開門,一股暖風吹出,屋中暖爐木炭燃燒的聲音也逐漸清楚。
王艋看到這爐子,眉頭一皺。
王員外望著他孩子有些凍紅的臉,卻一邊心疼,一邊拉著他往走,
“怎樣?冷不冷?”
“都說了要開一個小窗!”王艋走到爐子邊,正準備再說什,卻看到後麵的牆壁上開了一個小洞。
下麵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裝上的鐵管子,應該是連著爐子。
“我記得。”王員外笑著走過來,攬著他孩子的肩膀,指著上麵的小窗口,“你說過,朝廷言這些炭火有毒,要連鐵器開天窗。”
“不是炭火有毒!”王艋歎息,“是炭火燒起來後有毒煙!每年在逢東之際,朝廷都會放出官文,說暖爐的事...”
“知曉了知曉了...”王員外無奈,不願再言,繼而轉移話題道:“出去轉了轉如何?自從書院回來,你整日在家讀書,我都怕你悶出什病。”
“病倒不至於,但是...”王艋搖搖頭,一邊扶著王員外落座,一邊言道:“但是孩兒今日在縣閑逛了一圈,卻覺得咱們縣真該多建些書舍。”
“縣西不是有兩家?”王員外坐在椅子上,“方先生的兩家書舍,雖然遠遠比不得城的書院大,但在咱們幾個縣,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但最多隻能教二百個學生。”王艋給王員外倒上一杯茶水,“咱們縣過萬戶人家,年不過十八者,可不止二百個。”
“你這樣說不對。”王員外否認,也不接他茶水,“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問這事,但隻能和你說,真正求學的人不多。”
“那是沒機會。”王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捧著暖暖手。
“你為何不信?”王員外來了脾氣,“那你知道方先生原先有三家書舍,為何如今隻剩兩家了嗎?”
“為何?”王艋疑問。
“因為兩個書舍都坐不滿。”王員外望向王艋,“你沒在咱們縣讀過書,不知道咱們縣的書舍事。”
“會不會是太貴?”王艋反問。
“貴什?”王員外鼻子哼了一聲,“隻要一心向學,方先生有時還自個墊錢,讓學生坐書堂,但認真學的人不多。”
王員外說到這,又小聲道:“先說好,我是很敬佩方先生的為人。
但方先生的學問有限,教咱們村野娃子可以,可遠遠比不得城的夫子,不然我就把你送方先生那讀書了。
方先生欠我七十五兩又四十五文,正好讓你去他那讀書,兩兩抵了。”
“我第一次聽到這事,才知學堂坐不滿...”王艋勢頭弱了些。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