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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醉仙居出來已是晚上,四人作別,嶽凡與青歸同路自是同行,明澤自然要送若鶯回家。
嶽凡一路沉默不語匆匆而行,青歸緊緊相隨。
“嶽姐。”青歸喚她。
“青先生何事?”她沒有回頭,沒有停下腳步。
“若我,你我在很久以前我便見過,你會否驚訝?”
“不會。”她依舊高冷。
“若我問你,你可曾有過難以忘記的人?”
“沒有。”
“嶽姐,請留步!”
嶽凡停下腳步,他望著她的背影,“嶽姐,是否還記得八年前你在草原上被狼群圍困之事?”
她終於轉身直視他。
“你到底是誰?”
他從懷拿出一根玉笛,月光下,眼前的少年吹起那首熟悉的曲子,她的淚落下,回憶悠遠,但卻清晰。
八年前,她十歲。
草原上,她與明澤騎馬,那個家夥依舊頑皮,用鞭炮驚了她的馬,馬帶著她跑向未知的地方,等馬緩過神來她已不知身在何處。
夜幕降臨,冬日草原的夜寒風刺骨,若再無人來救她,她必定凍死在這茫茫無際的荒原之上。
馬安靜地與她依偎取暖,卻不知危險悄然而至,狼群出沒,包抄而來,馬嗅到危險警覺站起,她拔出腰間護身的短刀,月光下十數匹餓狼合圍,她做好自衛反擊之勢。
頭狼開始進攻,向她迎頭撲來,她俯下身子一刀斬過,頭狼自喉嚨到腹部一刀割開,內髒脫出,死屍落地,群狼見頭狼身死一股腦兒全部撲了上來,她寡不敵眾,身上的鬥篷被撕破,腹背受敵,情勢危急之關頭。
這時遠處傳來笛聲,笛聲悠悠,由遠及近,群狼竟停止進攻,紛紛向笛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她掙紮起身循聲望去,一身披獸皮的少年向她走來,少年長發遮住臉龐,隻露出高挺的鼻梁,他身材高大,笛聲掌控群狼陪伴左右,如傳中的青冠帝下凡。
笛聲停下,他站到她麵前,她把手的短刀緊握,心想著大不了拚個一死。
“你殺了我的朋友。”
“你想怎樣?”她言語倔強。
他沒有回答,而是解去自己身上的鬥篷披在她身上。
草原上篝火一點,身體暖和起來後他給她檢查傷口,心地敷藥。
午夜時分,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他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塊熟肉,用刀片開,一片一片遞給她,熟肉沒有任何調味,腥氣撲鼻,她強忍著咽下。
“我是中原人,你為何還救我?”
“我答應過某人,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中原人。”
他拿出玉笛,笛聲似有魔力,在笛聲中她沉沉睡去,醒來後光大亮。
“我送你回家。”他。
他把她背在背上,一路上他沉默不語,她也不話。
不知走了多久,嶽家營地近在眼前,他放下她,整了整她身上的鬥篷,“我送你到這,我不傷中原人,中原人卻不會放過我。”
她輕聲了一句謝謝。
他轉身離開。
“等等!”她喚住他,“我叫嶽凡,若能再見,希望再聽到你笛聲。”
他沒有回答,隻身走入茫茫草原。
一曲終了,嶽凡早已淚落如雨,那藏在心的少年近在咫尺,她不懂這是怎樣的情愫,隻知道雖是一麵之緣,卻久久不能相忘。
她用絲帕拭去眼角的淚水,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
“我,盼你長大,為你而來,願意接受我嗎?”
嶽凡搖搖頭,“你沒有理由讓我接受你。”
“何出此言?”
“八年的時間,我已不是少不更事,你也不再是那個草原上那個令我為之著迷的少年,我可能需要更強大的心來包容,如果可以,還是你這個人,我願意等你變得強大。”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我不配追求你嗎?”
她微笑著,眼前人陌生且熟悉,“我的心你一直都在,隻不過是我變了。”
“你心有另一個人?”
“不,隻有你。”
“那你想要的是什?我可以爭取。”
“我想要的是下。”她的聲音冰冷無情,全然不再是他心的那個人。
“終有一我會讓你明白,你所追求的不過是一場空。”
他轉身離開,不肯回頭,倔強且落寞。
回到家中,嶽凡在房中翻箱倒櫃找到了那件獸皮鬥篷,她把它擁在懷,臉埋在皮毛哭了。
這一夜,無風無月,星河流轉。
這世間,有些愛注定失落。
譬如知守……
每一晚,他都在她的門外守候,她卻不知。
譬如新雨……
每一晚,她都會為他留一豆燭火,他卻不歸。
譬如明淙……
每一晚,他都會看著她的畫像至深夜,她卻無言。
譬如博遊……
他已認命了吧……
第二日,早朝,散朝後明澤被單獨召喚。
禦書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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