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邪祟，怪異……

    許晨的腦子，立刻浮現出許多相應的名詞，但它們的意思其實都是同一個。

    他清楚自己接下來的抉擇很重要。

    在外麵以人立姿態求見，極為正經的貓怪，按照銅鏡的說法是“萬惡本相”，聽聽就知道極具危險。

    自己要不要接受拜師？

    如果自己不理會它，讓它等得時間久了，會不會惱羞成怒？

    等一等。

    有白色霧氣遮擋，它應該看不清楚自己的麵容，再加上對方已經主觀認定自己是“觀主”。

    若是自己假扮“觀主”收它為徒，在這個世界也算是得到助力。

    無論是假裝不在道觀內，或者是說出實情，還是假扮“觀主”主動收下它，其實都有風險，但後者的收益顯然大於前兩者。

    許晨思索時，回想起卜卦結果的“宜逞勇，宜收徒，忌避難”，或者已經暗示了選擇的後果，於是他終於拿定主意。

    銅鏡能傳來貓怪的聲音，顯然是一件法寶，隻不過許晨不能確定，自己的聲音能否通過它傳出去？

    銅鏡上浮現出血紅的文字。

    “山海之鏡，古之秘物，可傳物，通心音，輾轉畫麵。”

    血紅文字已經給出提示，許晨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萬一沒有糊弄成功，自己可能會被惱羞成怒的妖魔怪異殺死。

    說不定會比死更慘，許晨的內心了然，畢竟這個世界真的有魂魄存在，死後也未必安生。

    他緩緩開口：“知天命尚易，逆天命艱難。”

    “若入吾門下，則須走非常之路，尋逆天之行。”

    許晨明白現在說的越唬人，效果也就越好，貓怪認為平安觀是天下第一觀，來頭非常的大，而被誤認為“觀主”的自己，發言也應該將調子弄高，才能符合“觀主”的身份。

    他等待銅鏡貓怪的反應。

    可嶽站在破敗道觀外麵，已經有一段時間，看不出來喜怒，似乎就算再等上幾年也未嚐不可。

    它顯然非常有耐心。

    突然，可嶽從內心深處聽到一個無悲無喜，高深莫測的聲音。

    “知天命尚易，逆天命艱難。”

    “若入吾門下，則須走非常之路，尋逆天之行。”

    它一直聽說觀主是何等的難以揣摩，神通廣大，就連太陽的仙人也遠遠比不上比平安觀的觀主神秘。

    可嶽的黑色尾巴微微翹起，拜服於地，回答道：

    “觀主，可嶽乃是一介靈怪穢物，天賦低微，本事平平，隻是有一顆求道之心，願意奉您為師，為觀主出生入死。”

    等等，許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若是自己收下貓怪，而它讓自己教授法術，但自己壓根什都不會，要怎辦？

    有了，他想到一個好辦法。

    許晨微微一笑，透過銅鏡說道：“就先將你收入師門，作為記名弟子，如若你日後表現出色，方可進觀得賜平安觀真傳。”

    可嶽沉默。

    銅鏡後的許晨略微緊張，這是一頭貨真價實的妖魔，若是對方識破自己，惱羞成怒，衝進來後一口就能吃了自己！

    “是，弟子明白。”貓怪回答後，許晨才徹底鬆了口氣。

    隻是能成為觀主的記名弟子，可嶽其實也很心滿意足，跪拜叩首。

    隨後，它便起身前往觀中。

    可嶽踏進平安觀內時，四周的一切都被白色濃霧包圍，它驚愕地發現，自己已經感覺不到外界的存在，仿佛已經步入另一個世界。

    剛進入觀中，它就能見到前方不遠的正殿，麵是三尊詭異且陌生的神像，即使是可嶽也絕不敢抬頭直視它們。

    平安觀內景物看似平平無奇，但可嶽卻能感受到，在道觀的最深處存在一種難以描述，深不可測的氣息。

    無疑，那就是觀主！

    “止步吧。”許晨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

    若是貓怪再不止步，他就要慌了。

    因為還隻是記名弟子，可嶽自然不敢亂逛，立刻止步，說道：

    “弟子會盡心努力，爭取能早日得到師父的認同。”

    它知道，很可能會有一個漫長的考驗。

    但可嶽想到傳說中的仙人之術，秘傳之法，心中微動，無論要被考驗幾年都無所謂，很公平。

    “退下吧。”許晨語氣平淡，惜字如金，仿佛真的是隱居於此的世外高人。

    他知道越是要扮演高人，就越是要表現得神秘，而神秘的最重要因素就是……話少和拒絕近距離的接觸。

    “弟子很快就告退。”

    可嶽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即離開，它抓心撓肝般地想表現自己，低著頭思索如何才能討得師父的歡心。

    許晨不覺得對方是識破了自己，甚至想摸摸可嶽的毛發，它低頭琢磨的動作還有點萌態。

    隻見貓怪沉吟半晌，突然張開大口，嘴巴漸漸變大，宛如泡漲的麵皮，大臉可怖嚇人，再也沒有半點貓科動物可愛的感覺。

    它伸出白爪，往血盆大口的深處掏了幾下，拿出一本深藍色的古卷。

    可嶽畢恭畢敬地說道：“弟子的身上沒有什好東西，隻有這本機緣得來的《道法會元卷》是最重要的寶物，乃是仙家秘法，獻給師父……雖然我知道師父看不上此物，但這也是弟子的心意。”

    道法會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