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玉縝則折 本章:二

    八

    昏暗殿堂中,並排站了三三兩兩的人。

    前方為首一人背手而立,靜靜望著殿堂中供奉的一方神翕。

    不多時,殿外一黑衣男子推門而入,急急走到為首之人身旁低聲道:“教主,五聖使已經抵達落月山莊,正靜侯您的吩咐。”

    為首之人點點頭道:“你傳我令,命他們不可妄動。”

    黑衣男子躬身道:“是。”

    為首之人又道:“斷水使的消息來了?”

    黑衣男子低聲道:“來了。”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極細小的薄紙,捧到為首之人的麵前,恭敬道:“請教主過目。”

    為首之人“嗯”了一聲,接過信細細閱讀,麵上已漸漸顯露出狂喜之色。讀過信後,為首之人放聲大笑道:“天佑我道天神教!天佑我常虛極!”

    這人正是道天教主常虛極。

    常虛極回身對教眾人群道:“諸位,咱們即刻啟程,要不了多久,這天下便是咱們道天教的囊中之物了!”說罷,又是哈哈大笑。

    常虛極身後教眾齊齊拜道,均是高聲道:“天佑道天,教主一統江湖!”

    “哈哈哈哈哈.....”遠方,常虛極那狂妄的笑聲回蕩。

    那一抹風韻,淡淡的回響在大地。

    風吹罷!

    風吹罷!

    你那衣袂,溫柔的飄蕩。

    白衣女子眼中倒映著這個白衣男子,映在她的眸子中,也映在了她的心。

    “你...還好?”那清麗絕倫的人兒,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更是明豔照人。

    穀汐淵點點頭,道:“淩姑娘,不到一日,我們又見麵了。”

    淩可心麵上一紅道:“想不到穀大哥也是來見爹爹的。”說著,望了望不遠處拈須不與的淩滄一眼。

    穀汐淵看看淩可心,有看看淩滄,思忖這父女兩人竟然性格孑然不同,淩可心雖然大小姐脾氣重了些,卻單純無比,而淩滄城府極深,二人倒真是無相似之處。穀汐淵心中雖然仍是氣憤無比,但礙於淩可心麵子不好發作,便強忍了怒火道,溫言道:“是啊,我已經見過令尊了,那,也該告辭了。”說罷,抬腿便走。

    淩可心芳心大震,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淩可心在今日清晨離開峰下客棧時,實是含淚而別,她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就此於穀汐淵分別,但她生性要強,知自己若是與穀汐淵一同上山,臨別時定然會按     捺不住傾訴衷腸,便下定決心,不辭而別,她本擬今生無望再見穀汐淵。在臨走之際,留下表露心意的信。

    但她這一路行來,滿腦子皆是穀汐淵的音容笑貌,思念之情滿溢心胸,思忖自己今生與穀汐淵算是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不禁心如死灰,一路上,少說了哭了四五回。

    到了落月山莊見到淩滄時,她雙眼早已高高腫脹,淩滄本是做大事之人,對女兒這點異常自是絲毫不放在心頭,隨口問了幾句便被淩可心敷衍而過。

    淩可心回房沐浴更衣完畢,已暫且收拾得心情,她聽聞莊上來了一位爹爹極是看重的年輕俠士,正在設宴款待。按她的性格本是不欲理會。但念到自己父親乃是莊主之位,自己理應出麵。她裝扮一翻後,前去見爹爹的客人,卻不料,這個讓自己爹爹無比看重的客人正是自己牽腸掛肚,朝思暮想的穀汐淵。

    淩可心陡然見到穀汐淵,當真是喜不自勝。但穀汐淵又突然辭別,心中便一下亂了,一時間想不出半點挽留之語。

    穀汐淵向淩可心道別,其一正是對淩滄大為不滿,他本是為藏星寒才來參加劍歌會,既然淩滄有意戲弄自己,他自是不會在此多呆。

    其二,在他洞悉了淩可心的心意後,再與她見麵時,實在太過尷尬。穀汐淵自知自己與他實無任何可能,多留下去恐怕會產生不必要的瓜葛。

    二種原因相加,穀汐淵更是不願多留一刻。

    就在穀汐淵將要邁出廳堂時,淩滄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穀大俠請留步,老夫有話要說。穀大俠聽完再走不遲。”

    穀汐淵聞言,心念道:“理他做甚?”念罷,理也不理,作勢便要出廳。

    背後淩滄一陣冷笑:“ 那‘劍荒’之利,天下罕有,可‘劍荒’之戾更是天下絕無僅有。穀大俠仗劍天涯已餘數十載,怎?劍靈還未反噬?”

    這一句話,無異於在穀汐淵耳畔想起一道晴天霹靂,震得穀汐淵險些癱倒。

    但穀汐淵生性雖然儒雅,但絕頂劍客大都有倨傲之心,穀汐淵也不例外。他雖然心中驚駭,但卻並未停下腳步,仍是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淩滄又是一記冷笑:“好啊,那你邊去罷!待劍靈噬體,你便與那藏星寒再無分別!也要做個嗜血濫殺的惡魔!”

    “咚!”穀汐淵直直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他雙目盡赤惡狠狠地盯著淩滄道:“你究竟是誰?”

    淩滄笑了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穀大俠是否想脫困於此劫呢?”

    穀汐淵沉吟半晌,道:“你的要求是什?”

    淩滄點頭道:“穀大俠果然機智過人,也罷,老夫就明人不說暗話,統統告訴你便是。”

    淩滄慢條斯理地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嘛...我要你在劍歌大會時技壓群雄,以你過去的聲望,到時隻要你肯振臂一呼,那天下英雄豪傑必是紛紛響應。”

    穀汐淵聽了冷笑道:“然後我便就此聽命於你,做你一條忠實的狗?好助你稱霸江湖?”

    “非也,非也。”淩滄搖頭道,“我淩某人一生隻愛財而不愛權,我這做,自有我的道理。”

    穀汐淵不解,問道:“那你何所圖?”

    淩滄道:“不急,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不過,你權且放心,老夫絕對不會讓你做任何違背江湖道義之事,而且,便是讓你做了,想必你也定然不會照辦。”

    穀汐淵思忖一翻道:“我應了。”

    淩滄伸出手掌道:“擊掌為誓。”

    穀汐淵便也身出手掌,與淩滄“啪”一聲擊掌訂下約定。

    擊掌後,淩滄道:“穀大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不過還有一件事要麻煩穀大俠。”

    穀汐淵道:“隻要不違反江湖道義,我照做便是。”

    淩滄拈須微笑道:“這事說來簡單,隻要勞煩穀大俠這幾天陪著小女遊山玩水,至劍歌之期便罷。”

    此話一出,穀汐淵.淩可心二人都為之一怔,淩可心隨即滿麵緋紅,羞道:“爹爹...”

    可她話還未說完,穀汐淵已經高聲道:“此事決計不成!淩莊主,穀某已有妻室,怎可再與別的女子...”

    穀汐淵話未說盡,淩滄已擺手打斷道:“穀大俠,老夫隻是讓你陪陪小女罷了。老夫近日事物繁重累體,實在分身乏術,老夫看你乃正人君子,不會對小女做出什無禮之事,才望你陪小女數日,已寥解小女的寂寞罷了,穀大俠,你怎這樣想呢?”

    穀汐淵情知淩滄必是有意讓淩可心多有機會與自己獨處,但又偏偏淩滄理由天衣無縫,自己實難推脫,隻得硬起頭皮道:“穀某應了。”

    淩滄眼中蘊著笑意,看了看早已羞得滿麵通紅的淩可心道:“心兒,隨爹爹來,爹有話要和你講。”說著,踱步入堂。

    “且慢!”穀汐淵喝了一聲,“我憑什相信你真能幫我?”

    淩滄一笑,大袖一揚,一黑色事物帶著勁風直逼穀汐淵麵門。

    穀汐淵輕描淡寫地接住,看了看,原來是一塊玄鐵製成的鐵券,穀汐淵凝神一瞧,不由得大震道:“這...這是我祖父的《落日譜》?”

    淩滄笑道:“隻上上卷罷了。”

    穀汐淵緊緊攥住手中的鐵卷,呆了片刻,歎道:“能否告訴穀某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淩滄沉默不語,半晌悠悠歎氣道:“用不了多久你便知道了。”

    說完,淩滄不再理會穀汐淵,徑自拉著淩可心進了內堂。

    穀汐淵捧著鐵卷,麵上忽晴忽暗,喃喃道:“那是多久呢....?”

    淩滄拉了淩可心到自己書房,還未合好房門,便聽淩可心道:“爹爹,你剛才那話怎...亂七八糟的。”說著,麵上一紅。

    淩滄直笑:“知女莫若父,爹爹雖老但還不至於糊塗,難道連女兒的心思還看不出?”

    淩可心被淩滄看穿心事,嬌羞無限,明豔不可方物,羞羞叫了聲:“爹爹,你別說啦,再說我可不理你了。”

    淩滄笑道:“女兒果真大了,還知道害羞了。”說著,刮了刮淩可心的鼻子,“不過那穀小子也確實不錯。”

    淩可心扭捏無比,剛想撒嬌不認,但轉念想到穀汐淵已有妻子,心下不禁黯然道:“不錯又怎樣?穀大哥...穀大哥已經有妻子了。女兒又哪有什希望?”

    淩滄輕輕攬住了淩可心道:“傻孩子,爹爹說行,那便是行。你切莫多想了。”

    淩可心素知自己父說一不二,說到固然做到,不由得喜出望外道:“爹爹,你不是哄女兒開心?”

    淩滄撫著淩可心的秀發道:“傻孩子,爹爹什時候騙過你?你娘去的早,你便隻有爹這一個親人,若沒人能照顧你終身,倘若有什不測,爹哪能安心的去?”

    淩可心道:“爹爹又瞎說了,您定會長命百歲的。”說罷,自顧自把頭埋在淩滄懷中,全然未看到淩滄麵上的苦笑。

    淩可心忽問道:“爹爹,你給穀大哥的是什?怎他的表情那奇怪?”

    淩滄道:“那是爹爹給你講過的‘北冥劍客’的武功,旁人練了沒什大用,若是象穀家世代守劍人,練了便有天大的好處。”

    淩可心奇道:“天大的好處?什好處?”

    淩滄道:“那功夫可以解除穀小子劍靈反噬之危,更可以使他自由禦得那‘劍荒’奇劍。對他來講,卻是妙用無窮。”

    淩可心點頭道:“難怪。”

    這時,門外響起一人聲:“老爺。”

    淩滄道:“薑白?進來罷。”

    那人應了,推門而入,一身下人打扮模樣。那人走到淩滄身旁耳語幾句,淩滄麵色倏變,看了看淩可心道:“可心,你先出去罷,爹爹有事要做。”

    淩可心甚是了解父親,情知必是重要事情,也不敢打攪,便道:“是,女兒告退了。”說罷,推門離開。

    待淩可心走遠後,淩滄望了望薑白道:“消息準確?”

    薑白道:“確然無誤。”

    淩滄嘿了一聲,道:“來的可真快啊...”

    九

    淩可心出了淩滄書房,想到這幾日可以與穀汐淵朝夕相對,心中不禁一欣喜,甜絲絲的甚為受用。

    淩可心想著穀汐淵發呆半晌,回過神來尋思道:不如去找穀大哥...剛想動身,又覺不妥:這樣見麵,未免過於尷尬...她思前想後,終是難下決斷。忽想起淩滄之語,心中陡然勇氣倍增,念道:何必想這多?爹爹說的話定有他的道理。想到此節,淩可心蓮步輕移,徑自去了。

    穀汐淵從淩滄初得了《落日譜》,自是驚喜,他不敢荒了時間,忙回房間潛心鑽研。

    初時,他對淩滄頗有顧忌,生怕他借秘籍之手加害自己,便隻是淺嚐輒止,不肯深入。但經過研讀,他已經秘籍上所記載之功不假,便漸漸寬心,去了敵意。

    《落日譜》乃穀汐淵祖父北冥劍客晚年所創,主旨是為了壓服‘劍荒’劍性,免除劍主受到劍靈反噬之陷。按譜上記載,這劍靈實則是一股逆於人體的真氣,劍靈發作便是倒逆真氣盈溢體內,內息紊亂。‘劍荒’乃天下第一等神兵,鑄成出世之時已飽飲天地靈氣。使劍之人會在無意間吸取劍內真氣,雖然每次吸取極其微小,但這劍中真氣甚是古怪,在體內凝聚不散。是故,人若使這劍久了,必會為劍中真氣塞滿體內,狂性大發,如若走火入魔。

    明了劍靈之意,穀汐淵依譜所載,凝神運氣,搜尋體內偏逆真氣。果不其然,他焦陽三脈,足腎陰經等經脈處,均凝聚了數處真氣。

    尋到了偏逆真氣,穀汐淵便運起譜內所記載的內功心法,化解這些真氣。不多時,他便將焦陽三脈的偏逆真氣盡數化解,與自己真氣匯合運轉。但不想,雖然過去異種真氣已經隨自己真氣運轉,但那奇怪的真氣仍是凝聚不散,不受自己驅使。穀汐淵明白這是因為手上的《落日譜》隻是上部,現在已經性命無礙,他倒也並不著急。

    穀汐淵循序漸進,依照所記功法,將體內異種真氣悉數化解,絕了後患。他運功完畢,睜眼之時才發現已經是半夜三更,但穀汐淵卻絲毫不累,反而神采奕奕,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他發現,在自己床前桌上放了一張字條,穀汐淵取過讀後,麵露苦笑,將字條在燭火中燃了。

    翌日清晨,穀汐淵早早便到了落月山莊正廳,見淩可心穿了條綠綢軟裳,頭頂鳳銘銀釵,兩頰撲了淡淡脂粉,嬌俏可人,眼波似水,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穀汐淵為她美麗所震,也是一怔,但他定力超群,立即恢複了原先神態,向淩可心施禮道:“淩姑娘,你來的可比穀某早。”

    淩可心笑麵如花,道:“穀大哥,落月山莊後有一處絕景飛瀑水潭,甚是美麗,不如由可心領路,帶你參觀下。”

    穀汐淵點頭道:“有勞淩姑娘了。”

    二人出了落月山撞,由淩可心領路,在山間小路穿行。不多時,眼前山路一轉,一條瀑布傾天而瀉,隆隆而響,氣勢滂沱。而瀑布下,卻是一方靜怡水潭,瀑布與水潭相得益彰,互不相幹,一動一靜,極為炫目。這水潭旁似乎有一條溝壑,卻又絲毫不影響水潭,將瀑布之水盡數吸去,如此巧奪天工,成天下之不能的奇景,倒真是配得上“絕景”二字了。

    穀汐淵見如此景色,不由得大大感歎,隨口吟道:“

    幽意天斷絕,此去隨所遇。晚風吹行舟,花路入溪口。際夜轉西壑,隔山望南鬥。潭煙飛溶溶,林月低向後。生事且彌漫,願為持杆叟。”

    吟罷,穀汐淵問淩可心道:“淩姑娘,這潭甚是漂亮,不起絲毫漣漪,能否告訴穀某這潭喚做什?”

    淩可心正自瞧著穀汐淵出神,被他冷不丁這一問,倒顯得有些尷尬:“爹爹叫它凝玉寒潭。”

    “寒潭?”穀汐淵驚訝道,“我卻沒見過如此鳥語花香的寒潭。”

    淩可心點點頭道:“是啊,別說是你,當初爹爹同我講時,我也決計不信呢。湖麵溫度適宜,與地上無異,而湖底卻冰冷刺骨,寒氣逼人。”

    穀汐淵奇道:“若湖底真如淩姑娘所言,怎會無冰?”

    淩可心搖頭道:“這個我卻不知,爹爹說,這個世界千奇百怪的,這樣的湖倒也不奇怪...”

    穀汐淵點點頭道:“天地造化,果然神妙。”言罷,竟呆呆望著凝玉寒潭出神。

    淩可心見穀汐淵這副模樣,問道:“穀大哥,你在想什?”

    穀汐淵回過神,歎氣道:“我在想,這世上與這寒潭相似的人倒也不是沒有。”

    淩可心奇道:“相似什?”

    穀汐淵道:“表麵上道貌岸然,談吐不凡,實則內心陰險狡詐,無時無刻不在想致人於死地。”

    淩可心秀眉一皺道:“穀大哥,你說的是誰?天下還有這無恥的人?”

    穀汐淵沉默不語,兀自望著湖麵出神。半晌,他歎道:“淩姑娘,我們走罷。”

    淩可心知他不願提及往事,就也不再追問。眼睛餘光無意一瞥,見一灰色白臉小獸正自探腦張望。淩可心眼中笑意一閃,捅了捅穀汐淵道:“穀大哥,那是什?恁的可愛。”

    穀汐淵順著淩可心目光看去,見那白麵小獸也正看著自己,一條長尾彎卷而動。穀汐淵識得這物,便道:“據《廣雅》所載,這畜生該是‘玉麵狸’了。想不到這地方居然也有。”

    淩可心掩嘴微笑道:“玉麵狸?這名字倒俊,隻是這模樣卻是滑稽。”

    穀汐淵點頭笑道:“淩姑娘,不若穀某捉了它送你。”

    淩可心看了看玉麵狸,搖頭道:“捉了它,它便失了自由,即便吃喝再好,卻也是不快樂的罷!”

    穀汐淵暗暗點頭,心中攢道:這姑娘能想到這一層,卻也不易。便道:“淩姑娘,那這次便算穀某欠你一次,他日淩姑娘若有什喜歡的東西,隻要穀某力所能及,自然拿來送你。”

    聞穀汐淵所言,淩可心麵上發燙,心道;我若要你,你也肯給?但想歸想,這話終究是不能說出口的。淩可心默然良久,忽道:“穀大哥,不如你送我朵花兒吧。”

    穀汐淵一怔:“花?”

    淩可心點頭道:“是啊,寒潭後方還有處花地,很是美麗的。”穀汐淵道:“那有勞淩姑娘帶我去瞧瞧。”

    淩可心牽著穀汐淵,向寒潭後又行了一程,見一片窪地。淩可心道:“就是那了。”

    穀汐淵依言所望,不由得驚歎道:“天姥峰果然妙景無數,讓人流連忘返。單是這紫色花海便讓人陶醉了。”

    淩可心道:“穀大哥,這花兒不僅美,連名字也十分好聽。”

    穀汐淵奇道:“這花兒叫什名字?”淩可心道:“這花兒名字與它習性有關,說來也怪,這花兒一見日出便全力綻放,一到落日之時,便合苞不出。由此,我們都叫它朝開暮落花。”

    “朝開暮落...”穀汐淵小聲念了一遍,點頭讚道:“果然好名。”

    淩可心望了穀汐淵一眼道:“穀大哥,你便送我一朵好?”

    穀汐淵想這個要求十分容易,自己也不會做什為難之事,便痛快答應道:“這有何難?淩姑娘梢後片刻,穀某去去就來。”言罷,穀汐淵縱身一躍,如展翼飛鳥般掠入窪地花海之中,足點花葉而過,卻不損絲毫花葉,他身子輕輕一探,便將一束花兒收入掌中。繼而,穀汐淵足下一點,身子便向後倒飛,輕巧躍回淩可心身邊,將朝開暮落花送到淩可心麵前道:“淩姑娘,看來穀某還沒失約。”

    淩可心杏眼含情,接過花道:“穀大哥,這是我這輩子收過最好的禮物。”

    穀汐淵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當即轉移話題,不給淩可心說後話的餘地:“淩姑娘,現在已是晌午了,不如我們回落月山莊用飯吧。”

    淩可心嗔了穀汐淵一眼,道:“穀大哥,我想是你做的烤獐子。”

    穀汐淵不忍拂逆於她,道:“也好,我們去打隻獐子。”

    當下,便攜了淩可心打了頭獐子,剝皮去骨,支起火架烹烤。

    隨著烹烤時間的推移,獐子也逐漸顯出金黃之色,不時有油“滋滋”聲發出,聽起來極為誘人。穀汐淵掌握好了時間,撤去火架,對一旁的淩可心道:“淩姑娘,可以...”卻發現剛才還在身旁的淩可心已經不知去向了。

    穀汐淵剛想起身尋她,卻突然被人送後麵抱住。

    “穀大哥...”

    潺潺水影,淡淡歎息。

    “讓我抱一下就好...”

    十

    淡然山霧,漫醒日華。

    這一刻,多想是永啊…

    一刻便好,

    一刻便好…

    對你的愛…便隻有這一刻?

    美麗絕倫的女子,輕輕放開了那個讓自己著迷的寬厚肩膀,“穀大哥,便讓可心為你舞上一次罷!”

    她獨舞,她癡狂!

    綠綢柔衣,華美清麗,好似仙女。漸漸,她舞成一團綠焰,熾熱的焰火。

    “隻為他而舞,今生便隻為他而舞!”她心中輕輕對自己念道。

    “轟隆!”穹蒼處,一道閃電貫穿天際,將老姥峰映得光輝四溢。

    穀汐淵一時似醉,竟有些陷淩可心的溫存之中。他忽然伸出手重重摑了自己一掌,心中罵道:“你已經有素素了,還不知足?”

    定了定神,對仍在舞著的淩可心道:“淩姑娘,穀某何德何能,怎可引姑娘垂青?”淩可心不語,仍是獨舞著,好似要把這滿腔柔情舞出一般。

    穀汐淵歎口氣,道:“淩姑娘,要下雨了,我們…回去罷!”

    淩可心終於停下了舞蹈,幽幽地盯著穀汐淵一言不發。穀汐淵被她這眼神看得無端慌亂,訕訕的說不出話,隻能向淩可心幹笑。

    卻不想,兩行晶瑩的淚順著淩可心玉脂般的麵頰緩緩淌下,淩可心顯然內心難受至極,在低低啜泣。

    穀汐淵見她梨花帶雨之狀,更是慌亂,忙上去為她擦淚道:“淩姑娘,我們本就不可能,還望…還望姑娘斷了癡念罷。”

    淩可心突然抓住穀汐淵的手哽咽道:“穀大哥,你便真的連一個機會也不肯給我?”

    穀汐淵靜靜地把手從她的手掌中抽回歎道:“淩姑娘,穀某已經有妻子了,她是我今生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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