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親竟和周揚帆是舊相識。
都來自葉鎮,顯然這很合乎情理,但出乎意料的親密透露著背後有許多周江羽所不知的故事,自己如同粘稠的膠水,把這早已四分五裂的日記又粘在了一起。
“你咋可能認識,他離村的時候你才一歲吧。”周保國說。
“真的,在上海認識的,還加了微信。”
“他走那年還真說是去上海,你給我看看他照片。”周保國更激動了。
周江羽翻閱起周揚帆的朋友圈,找到了一張他左手盤著長發的對鏡自拍。
“是他是他!這眼睛鼻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和小時候一毛一樣,就是這小子現在頭發留這長,怎娘兮兮的。”
“能讓我看看嗎?”陸曉芸絲綢一般的聲音傳來,引得兩人朝她看去,她放下手中的助聽器,“我看一眼,好嗎?”
周江羽走上前,遞上手機,看著眼前女人出神盯著屏幕,露出溫柔的笑容。他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你們很熟嗎?”
陸曉芸歸還了手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答道:“不是很熟啦,感覺他過得不錯,挺好的……保國叔,我還是給你試試助聽器吧。”
……
配完助聽器兩人回葉鎮的路上,周江羽始終覺得其中必定藏著很多故事,但轉念一想並不是好奇別人故事的時候,自己的事都忙忘了——他還沒和張悅然解釋自己為什沒出席生日聚會。
於是在那個顯示六十秒等待的紅燈前,周江羽熟練地打開手機,輸入了“生日快樂,悅然”並點擊發送。
但屏幕上出現了陌生的感歎號,那是格外顯眼的紅色感歎號,伴隨著“發送朋友驗證”描述字眼的彈出,他意識到自己被單方麵解除了好友。
直到後麵的車按響催促的喇叭,身旁的周保國搖了搖周江羽肩膀,他才回過神來踩下油門。
“開車就開車,發什呆!”周保國用嚴肅口吻訓斥著,“開車要集中注意力,多危險啊……”
周江羽並沒有聽進去一個字,他無處發泄的情緒被繃緊的皮囊鎖得死死的,無盡的委屈與失落盤旋在心情的高地,他感覺自己在往下滑,在漆黑的公路上往沼澤深陷。
“你聽到沒有……”周保國依舊自顧自地說著,但被周江羽突然猛烈砸方向盤,砸出汽車幾聲短暫尖叫的場麵驚到了。
“啊!!”他用幾乎破音地大聲喊了出來,“為什!為什!!為什這對我!為什!”片刻之後,冷靜下來的周江羽長舒一口氣,“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這一幕,似曾相識……
“停車,停路邊。”
“什?”
“我說,把車停路邊。”周保國輕聲細語地說。
漆黑的公路上,周江羽打開雙閃把車停在路邊,放下車窗伸出頭感受著微風,“爸,有什事嗎?”
“幫我把窗子放下來。”周保國說,“沒什事,咱爺倆這多年也沒聊過幾句,想和你聊兩句。”
“咱們上次聊天是啥時候,我忘了。”
“我也忘了,管他呢。”
“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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