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盡管問便是。”

    “在郗公心中，漢朝可否算強盛王朝呢？”

    郗鑒回過頭，道：“當然，尤其在武帝時，擊匈奴，通西域，可謂萬世之功！宣帝時，匈奴入塞朝見，更是漢威遠震，甚至有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樣的言論。”

    “可這一個強盛的王朝，為何也轟然倒塌了呢？”

    郗鑒思索一番，道：“那是因為王莽篡權！混亂的統治下，爆發了綠林赤眉起義。”

    李景卻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這個回答，同時暗襯即使是這個時代最聰明的人，也很難看到問題的本質，道：“荀子言，天道有常。即便沒有篡權，漢王朝也已經到了他的暮年，難道王莽篡權之前就沒有大大小小的起義？”

    “還有土地兼並！西漢末年，土地兼並已十分嚴重！這導致了一連串的起義！”

    李景不禁佩服他的遠見卓識，道：“對，土地兼並就是漢王朝的暮年。”

    “暮年？你的意思是漢朝像一個人一般，滅亡也是必然的？”郗鑒疑問道，對李景說的話開始越來越感興趣。

    “是，認真地說，在你們的時代下，任何帝國都會滅亡，隻不過要經曆一個盛衰的過程，我們將它稱之為周期。”

    “周期？先等一下，既然你說帝國終要滅亡，又要經過盛衰過程，那為何西晉沒有達到漢朝那樣的強盛呢？”

    “郗公，您學識淵博飽讀詩書，漢帝國有多少年？”

    “前漢後漢均不過三百年。”

    “沒錯，可您發現沒有，前漢後漢都在建立的幾十年後達到了鼎盛，之後便不斷衰落，最後至於滅亡，亦不過百十年，曹魏多少年？”李景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幾步。

    “不到五十年。”

    “你們晉國，經過曹魏禪讓，才得了這天下，這也就代表著在建國之初，晉國已經是個中年人了。”

    郗鑒一愣，顯然對這個回答有些不解，急忙詢問道：“為何會這樣說？”

    “隻是換了個皇帝而已，可實行統治的群體，還是曹魏時的那群大臣貴族，你們的政策也不過是曹魏政策的延續。”

    隻是換了個皇帝而已。

    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般在郗鑒腦中炸開，皇帝換了，底下的統治群體卻沒換。這代表什？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