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貴妃，這些日子的謠言是怎回事？”太後坐於壽明殿上首，不怒自威。

    太後一言明是“謠言”，表麵自身態度，二不再喚“德怡”，而是喚“昌貴妃”，顯示她的憤怒。太後的人雖不能無時無刻看著陳家姐妹，可到底眼線無數，景曄染病一事如今已鬧得沸沸揚揚，太後怎會不知曉此事的始作俑者？

    故而昌貴妃言語含著心虛：“臣妾……並不知曉，姑母萬不可信了小人的挑唆之言……”

    “哼，”太後不由斥道，“無人挑唆哀家，哀家隻是這一問，你便言及挑唆，看來此事與你確實脫不了幹係了！”

    昌貴妃一愣，方才太後的話確實沒有認為此事與自己有關的意思。若說其中的責備之意，自己代理六宮，宮中傳說沸沸揚揚，也可以說有自己一分責任。可自己方才這話，倒是把真相摔出去了。

    可太後確實是一早就知道如此的。她怒道：“陳德怡，你的心倒是越發高了，哀家竟不知道你什時候勾結上了江南巡撫使！哀家身為皇帝親母，大景的皇太後，都不曾與朝臣來往過密，你這是要壞了我們陳家多年以來的名譽？”

    太後如此點明，昌貴妃倒不敢再含糊其辭了，隻道：“回太後，那陳政原隻是為臣妾擇了一個女子而已，臣妾並不曾幹涉朝政啊，請太後明察——”

    “幹涉朝政？”太後一拍桌麵，“謀害皇子，難道不是重罪？難道你認為，隻要不幹涉朝政，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昌貴妃隻得道：“是，臣妾的確謀害了皇子，可若是不出所料，二殿下是唯一的嫡出，將來便是帝王。他之前的荒唐行徑太後也看到了，做皇子的時候就如此不知孝悌，亦不用心於學業，等他做了帝王，豈非要亡我大景……臣妾不是為了暉兒，臣妾是為了大景的將來啊！不僅是暉兒，三殿下勤奮好學，四殿下天資聰穎，哪個不是比他景曄更好的人選哪！若是真的叫二殿下做了帝王，那這老祖宗打下來的天下……”

    “住口！”太後怒喝，“你真當哀家與皇帝是死了？立儲大事，竟要你一介妃嬪來決斷？若到時曄兒真的不賢，皇帝要立他為儲，哀家都不會準。可曄兒他到底是哀家的皇孫，且你做這些，還不是壞了皇家顏麵？”

    昌貴妃低下頭：“臣妾知錯……臣妾是太心急了些。”心中卻想，若不是現在徹底敗壞了他景曄的名聲，將來他若開竅，那暉兒這些年的勤學算什？況且以沈氏那身子，能不能撐到做皇太後都是難說，這位子……必須是自己的！

    昌貴妃一服軟，太後到底是她的姑母，不會多加苛責。雖太後不信昌貴妃“為了大景”這一套，但如今事情已經做下了，她也懶得追究，隻是道：“你回去好生反省吧。哀家會下旨說你管理不好六宮，使謠言四起，讓你妹妹代你管理六宮。哀家雖不罰你旁的，可你也要在宮好好反省。”

    “臣妾知道。”昌貴妃深深地磕下頭去。這便是罰自己了，可實際也沒什不同，畢竟徽怡也參與了此事一份的。況且她如今雖是充儀，卻不曾管過六宮，到時候還不是要請教自己這個長姊？不過是在六宮麵前落了自己的麵子罷了。可惜子到底最重要。

    太後又訓斥了幾句，昌貴妃便回宮了。昌貴妃坐在轎輦上，由中秋撐著傘，眼中劃過一絲狠厲。這中宮的位子，到底是本宮的。幹脆先下手為強，到時候沈頤與景曄不成了，難道姑母還會立朱氏、秦氏為後？

    隻是這回姑母定會對自己多加防範了，看來回去要和徽怡細細商討才是。

    幾日後，景弋又晉了秦姒芍為昭容，與媚央平起平坐了。媚央並不擔心，可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淩寶林，你上回說的那個姓宋的宮女，如今聯係得怎樣了？”珊嬪問道。

    淩寶林淺笑：“珊嬪姐姐是說那個苾兒罷，她，已經允了咱們，就等咱們為她製造機會了。”

    “那我這倒是有個好主意”，珊嬪得意地笑笑，“皇上這幾日為二殿下的事操心得緊，若是有人能為皇上分憂，那不是——”

    “珊嬪你當宋苾兒是什人？宮妃？還是朝臣？為皇上分憂？她一介宮女哪來的話語權？”顧慕姝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珊嬪也不惱，隻道：“充容娘娘，嬪妾還沒說完呢……她自然不會去向皇上進諫出什主意，可我聽說她極擅女工。她本就是秦氏宮的繡女，若是繡出一副孝圖，通過秦氏進獻上去，也算是殊榮了。”

    “可宋氏不已是說了，秦氏對她的意圖已經產生了懷疑……”琇美人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