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瀾翠招了皇六子的事了，”翠如走進鳳儀殿，不顧一邊的景曜，對媚央道，“至於……昭慧太子的事，也招了。”

    媚央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景曜便身子一軟，跪在地上。

    媚央則依舊端坐在鳳椅上，但心中如風卷雲湧。她保持著一分理智，召翠如到身邊來，問道：“你說什？”

    翠如按琳琅吩咐的，一字一句答道：“回稟皇後娘娘，瀾翠說，昭慧太子是她指使蓮青害死的。蓮青如今已被琳琅姑姑綁在了偏殿。”

    媚央起身，推開翠如，眼中是不可置信。這多年，她一直以為景暄是慎賢妃害死的，當初的她悲痛不已，派衛太醫毒死慎賢妃後，她依然無法抑製悲傷。每每用凶手已死的事實來安慰自己，終究這多年也淡了，但如今之事，卻似一顆石子落入湖中，在她平靜的心境再次攪起波瀾。卻是沒有想到，凶手還在，而且出宮建府，過了這多年安慰生活，還要與她謀皇位。

    媚央一步一步走到無知無覺的景曜身前，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她轉念一想，喚了力氣大的內監製住景曜，親手執了頭上的鳳簪，挑斷了他手腳的筋脈。

    你不是要皇位？我便廢你前程，讓你此生與皇位無緣。

    “賜蓮青貓刑，”媚央冷冷道，“瀾翠？帶到鳳儀殿來。”

    貓刑，便是將人與性野的貓關到一個麻袋，然後以棒擊打麻袋，貓為了逃離，便會用爪子抓撓一切可以抓撓的物品。人的肌膚柔軟細嫩，貓爪一抓即破。貓刑過後，受刑人往往全身沒有一塊好肉，更有許多傷會見骨。而人最後都會失血過多而死，或感染而死。

    景曜來不及喊痛，隻絕望地看著媚央。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瘋子，她使盡手段謀得後位，必會竭盡全力將痛苦加之於自己身上。況且她可以以貓刑折磨蓮青，對自己與瀾翠又怎會不殘忍？“不要動瀾翠！不要……”他痛苦地喊道。

    媚央拿出鳳簪，將尖銳的一端比在瀾翠嬌嫩的臉上，說道：“本宮若是劃下去，瀾翠這小臉蛋可就沒有了。”

    景曜不忍閉上眼，聽媚央緩緩不下手，才睜開眼道：“皇後娘娘，你要兒臣做什都可以！不要傷害瀾翠！”

    門外傳來幾聲貓與人的淒厲叫聲，景曜知道，那是蓮青開始受刑了。

    媚央悄聲吩咐元翠幾句話，元翠走到景曜身邊，與他耳語幾句。

    景曜的眸中立即換上了絕望的神色，他不想就這樣放棄多年苦心經營的這一切，甚至更退一步。

    可那鳳簪的一端還在瀾翠的臉前晃晃悠悠，他不得不妥協。媚央高聲道：“瀾翠就留在本宮這的，皇三子若是狠心做到方才元翠所言，瀾翠必不會受傷。”

    景曜心中劃過一絲痛苦，果然，還是放不下這個從小到大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子。

    “我會照做的。”景曜離開了。離開的每一步，他都死死盯著地麵，目光如烈火燃過的灰燼那般死沉。

    做完這一切，媚央隻覺得好累，她需要有人一述衷腸，卻又無人可尋。采瀾不在了，雲綰不在了，她還能找誰？

    元翠也看出了媚央的心事，她試探著問道：“娘娘，要不奴婢把貴妃娘娘叫來？或者修儀娘娘也是成的。”

    媚央搖頭，道：“不，不要叫婈兒，也不要叫巧織，就……”媚央輕撫著手邊木桌案上的紋路，說：“把翎婕妤叫來罷。”

    “是。”元翠道。

    有些事情，或許對一無所知、毫不相幹的人說才可以罷。

    但翎婕妤來到鳳儀殿後，媚央到底沒有開口與她訴說自己的悵然，而是談起了另外一樁事：“翎婕妤，你從封采女起一直住在瑩修儀的木梨宮，她待你可好罷。”

    翎婕妤揚起笑容，這笑容最是率真，所以景弋對她才如此寵愛。“修儀姐姐待嬪妾極好。”

    “那便好，”媚央溫然道，“今日叫你來，主要是向你問一些事情。”思忖片刻，又說道：“你若是不願說，也大可以不說。”

    “皇後娘娘既然問了，嬪妾知無不言。”翎婕妤緩緩道。

    “那本宮便問了，”媚央繼續說道，“瑩修儀……她對於寵愛之上的事，態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