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無咎第一反應是地震，想都不想，一把抓住太子“嗖”地躥出大殿，看到皇後和幾名宮女也在廣場上，一個個麵帶恐慌。

    不斷地有宮女或是太監從角落冒出來，神色慌張。礙於宮中的規矩，不敢大聲亂叫，相互間竊竊私語。

    皇後一邊抻著脖子向大殿內張望，一邊加快腳步。看到兒子出來，心踏實多了。

    一把將太子摟進懷，仔仔細細看了個遍。

    “春哥，你沒事吧。”

    太子的臉有些慘白，剛才的動靜真的將他嚇壞了，感覺天塌下來一般。加上無咎的反應奇快，有些不知所措。

    依偎在娘親的懷，這才有了安全感，臉色也漸漸緩和。

    驚恐的情緒剛剛緩解，太子向皇後請求：“母後，不知小妹那如何了，孩兒想去看看。”

    話音沒落，被王無咎一把給薅住了。

    少年心說，我容易嘛。這到處都是高大的宮牆，途中遇到餘震，萬一有個閃失，矛盾與實踐白講了。

    他的心也是撲通撲通的，不過比太子的狀態好多了。

    平複了一下心情，四下望了望，沒有倒塌的房屋和宮牆，一切歸於平靜。緊走了幾步，來到皇後麵前。

    “母後，孩兒不敢保證是不是地龍翻身。為了安全，還是傳信皇宮內所有的人，立刻遠離房間和高牆到空場上去，以防萬一。”

    周皇後乃貧苦人家出身，年紀不大，二十七歲。曉書畫，諳藥性，肌膚如玉，國色天香。

    平日在後宮常常身穿布衣，吃素食，還都是親自動手，少有皇後的架子。此時卻盡顯帝後的風範。

    一道道的懿旨發出，安排得井井有條。

    先是派人打探皇帝的情況，再通知太後和自己的女兒，就近避險。之後才是皇妃等宮內眾人。

    安排停當，有人搬來桌椅，皇後這才坐下，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不多時，各路消息傳回。

    還不錯，沒有人員傷亡，也沒有房屋倒塌。

    皇帝和大臣們甚至還在廣場上鬥嘴。

    終於，欽天監來信了，震動並非來自地龍翻身，而是京城西北處的火藥庫爆炸了。

    王無咎依稀記得，天啟年間王恭廠火藥庫就炸過一回。看來這幫人還真是不長記性。

    重新回到殿內，看到皇後的臉上掛著淚珠。

    頭一次看到她這個模樣，無咎顯得手足無措。衝著太子努努嘴，示意趕緊問問情況。

    應對這樣的場麵，太子就從容多了。

    走過去拉住娘親的胳膊，低聲問道：“母後，是不是又要用嫁妝換錢。”

    聽到兒子的問話，皇後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用手帕，沾了沾麵頰，睜開雙眼輕歎：

    “一次爆炸，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朝廷上的銀子本就吃緊，內帑也沒有富裕的銀兩。母後的那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換些銀兩救急，省得人家說皇家無情。”

    王無咎搞不懂，皇後出不出銀子，和皇家無情是怎扯上關係的。

    眼前的情景，讓他暗歎：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皇後待他不薄，還認了幹親。想想這兩年要不是幹娘護著，早就被卷王打成渣渣了。

    現在幹娘有難，不可能袖手旁觀。

    他轉身跑到會議室，從沙盤下麵抱出一個大大的紙卷，往皇後的麵前一放。

    “母後，這些字畫估計能值個幾萬兩銀子，拿去賣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