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臨死之前風光一把【6.6k】

      青水縣，

      菜市口，

      正值深秋本就是問斬最好的時節，若是放到早些年成，等候在外麵看熱鬧的百姓早就已經是烏泱泱的一片了。

      可，數十人一同被砍頭的場景還是足夠震懾住尋常百姓的，便是手持紅布大刀的劊子手心中也是隱隱有些犯怵，何況旁邊還有數百名錦衣衛冷冷的盯著。

      遂，秋後向來熱鬧的菜市口，罕見的看不到幾個人，隻是偶爾能從鄰街商鋪的門縫中看到幾雙賊溜溜的眼睛。

      “動手吧。”

      駱粥漠然的揮了揮手下令道。

      霎時間便有四五顆人頭落地，

      砍頭本就是個技術活，單單是一刀想要把頭顱完整的砍下來，就是一道門檻，何況還要保證問斬之人走得痛快，這兩點加在一起就已經淘汰了許多想要吃這碗飯的人。

      所以每個縣城的劊子手都不多，不過一兩人，也都是祖傳的手藝，即便是把徒弟都叫來攏共也不過四五人。

      劊子手不夠，便導致問斬的時間持續得很長，於那些被縛住手腳跪倒在地等待著死亡降臨的學子而言更是度日如年。

      懺悔聲哀嚎聲和祈禱聲伴隨著刀入血肉的噗嗤聲不斷響起，冷汗混雜著血水滴落。

      “啊……”

      不過眼下他們唯一能夠祈禱的就是，遇見一個手腳麻利些的老師傅，因為就在方才其中一個學徒因為過於緊張的原因，刀偏了一些，力道也不足。

      所以刀不出意外的卡在了脊骨的縫隙，沒有一次斬斷，偏偏又一時半會又死不掉，那淒厲的哀嚎聲聽著便讓人膽寒。

      “滴答，滴答……”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安靜了下來，那用以處決臨時搭起的木台上，已經浸透了鮮血，隻餘下血水蜿蜒滴落的聲響。

      “呼……”

      行刑的老劊子手揉了揉已經酸麻的手臂長舒了一口氣，神情有些蕭索，這一天的量，都快趕得上前半輩子的殺的人了。

      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退休了，畢竟這年頭的劊子手，都講究個砍頭不過百，這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而臨時拉過來湊數的學徒，想來今日過後就能成為這個行當的中流砥柱，畢竟尋常學徒可沒那多人拿來練手。

      “上馬！”

      “去下一個地方！”

      等到所有學子都死後，駱粥也吃完了最後一顆糖葫蘆丟掉手中的木簽後揮了揮手道。

      “諾！”

      身後數百緹騎轟然應諾，翻身上馬，往城外疾馳而去，因為附近還有幾座城池，麵還有不少分散的學子。

      “走了？”

      臨街的店鋪內有人小聲的問道。

      “走了！”

      “那還愣著幹嘛！”

      “快去搶啊，在晚一些就沒了！”

      “……”

      話音落下，

      身前的門板被人一腳踹開，臨街不少年久失修的門板在隨後的擁擠之下轟然倒塌，當正午的陽光落進來時，才發現在如此狹窄的店鋪內，竟是藏著三四十個百姓，看上去空落落的長街原來藏了近千百姓。

      他們的手中拿著鍋碗瓢盆，正死死的盯著那行刑的台子，目光的聚焦點並不是那些劊子手，而是那些數十具倒地的屍體，目光中透著貪婪，就好比看到了滿地掉落的銀子一般。

      原來他們之前畏懼的隻是那些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雁翎刀的錦衣衛，而不是數十人一同砍頭的場麵，畢竟殺的不是自己。

      “當……”

      “老天爺保佑！”

      “老天爺保佑！”

      “這下我家娃娃的肺癆有得治了！”

      行刑台下一口鐵盆穩穩的落到了台子下方滴血最多的地方，一個老婆子看著滴落下來的鮮血眼中滿是愚昧和慶幸。

      口中還不斷的念叨著什，如果不是自己年老體衰搶不過那些年輕人，或許早就爬到那台子上，把盆放在那無頭屍體上接血了。

      “別搶！”

      “別搶！”

      “這幾顆腦袋是我的！”

      “都他娘的給老子滾遠一些，老子還要拿回去熬湯治我家婆姨的腦疾！”

      一腰圍皮裙的彪形大漢手持一把殺豬刀，獨自占據了一方高聲咆哮道，餘下那些百姓見狀隻得另尋他處。

      好在屍體夠多，先來的人不至於空手而歸，隻是隨著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現場也是變得嘈雜熱鬧起來。

      隨之而來的便是哄搶，

      和菜市場搶不要錢的大白菜一般。

      長街的拐角處，

      駱粥聽著身後的響動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當錦衣衛眾人離遠後，空無一人的長街，已經湧出來無數的身影。

      “到底還是一個人吃人的世道。”

      “愚昧嗎？”

      “或許吧……”

      駱粥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

      自己殺人是因為，如果不殺了他們，自己就會被他們所殺，依照自己得罪過那些人的權勢和性子而言，到了最後或許就連一塊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在這個吃人的世道，

      仁慈是最廉價的東西，

      ……

      上京城，

      駱府內，

      當駱粥趕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再度昏暗下來，不知不覺又是過了兩天兩夜，原本出門時穿的一身黑色蟒袍再度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殺人挺費力氣的，

      殺得太多也挺費衣服的，

      好在蟒袍不止一件，賜服本就是身份的象征，彰顯天家的恩寵，當天子賞賜下來後，自己也可以拿著銀子去內務府定製，駱粥不缺銀子，自然也不缺那幾件蟒袍。

      沐浴之後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裳，那種沐浴更衣後陡然舒緩下來的神經，讓疲勞感再度席卷而來，駱粥還是沒有休息而是思緒沉入腦海查探起來。

      【宿主】駱粥

      【氣運值】2089500

      【人物冊】曹正淳，丁修，獨孤求敗，青龍，

      自己在上一次抽獎青龍的時候，剩下了九十八萬多點氣運值，在推平了上京城中的寺廟累積了三十萬點，隨後又滅了清河郡謝家。

      世家門閥的分量之重還要遠遠勝過駱粥的想象，已經頂的永樂街殺的那四五十名官員了，讓自己氣運值再度逼近兩百萬大關。

      這兩天自己殺了一千多學子，他們雖然沒有功名權勢在身，不怎值錢，可好歹也是讓氣運值在次突破了那個門檻。

      自己一直沒有抽獎等的就是現在，抽獎有保底可運氣成分還是太大了些，可若是願意花費雙倍的氣運值便可以選擇指定的人物，之前因為不夠便一直擱置了下來。

      可，於現在的局勢而言，有獨孤前輩坐鎮於上京城可保自己安危，曹正淳所掌控的東廠也初具雛形，手底下的青龍作為高端戰力也夠用了，自己還急需一個擴建情報網，攪動天下風雲的人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價值還要遠遠勝過兩名三品高手。

      而這個人，

      在青水城一事後已經有了明確人選。

      駱粥心念一動，這些日子累積下來的氣運值如決堤的河水一般瘋狂往人物冊中湧入，這次沒有不斷的翻動。

      而是直接的停留在了冊子中後端的一頁上，隨著氣運值的湧入，原本黯淡的身影也明亮起來，直至變得鮮活。

      “看樣子組建諜報司的事情，”

      “可以提上日程了。”

      駱粥說罷靜靜地等了起來。

      “駱大人，門外有一書生求見！”

      不多時，

      便傳來了門房通稟的聲音。

      “請他進來吧。”

      駱粥揮手道目光也隨之落到了外麵。

      “小生，百曉生，見過駱大人！”

      那書生入內先是行了個禮，

      隨後自報家門道。

      “說說吧。”

      “為何事而來。”

      駱粥望著眼前一身白衣，

      手持折扇的書生饒有興趣道。

      “前兩日，駱府的慶功宴席開得實在是太過熱鬧了些，小生遠在數百之外，不論是去酒樓，還是勾欄瓦舍，也都是時常聽人談起，耳朵都快聽得起繭子了。”

      “江湖風聞素來傳得很快，可也遠遠沒快到這般地步，能見此景，想來駱大人也是存了千金買馬骨，故意散播的想法，小生不才，可也自認為有幾分本事，所以特地趕來拜會。”

      百曉生拱手道。

      “哦？”

      “既然江湖風聞已經傳得如此之快之廣，為何這些日子前來我錦衣衛的人，大多都隻是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真真的能人異士卻是寥寥無幾？”

      駱粥聞聲也明白了係統給他的安排的身份，心中存了幾分考量的心思，不曉得如今沒了那情報網，孑然一身還有幾分本事。

      “道理很簡單。”

      “因為所有人都覺著駱大人如此高調行事之下，必然會引來皇帝的猜疑和打壓，特別是東廠衙門成立的事情傳出去之後，即便早先有人存了投校錦衣衛的想法，想掙那筆銀子，想穿上那身衣服，也隻能望而卻步了。”

      百曉生笑道。

      “可小生卻不這般認為，駱大人既然能在東廠衙門創立之後依舊設宴開席，自然是有所準備的，或者說是應對的手段。”

      “這兩日小生雖然不知道大人去做了什，可在這個關鍵的檔口突兀離京，定然也是擔著天大的幹係。”

      “同樣那日如此高調行事，也在城中也不難打聽到那些官員的名字，怪異的是，這兩日他們一同離京了，一個人也尋不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批帶走的人，便是大人完事之後，給皇帝，給天下人的一個交代！”

      百曉生不疾不徐道。

      “不錯！”

      駱粥靜靜地聽完這番話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沒有前世的情報網，僅僅是憑借一些表麵的蛛絲馬跡就能推算到這八九不離十的地步，已經是極為難得。

      “大人謬讚了！”

      “世人隻知錦衣衛之危局，卻是看不透如今正是潛龍騰飛之時！”

      “小生不才。”

      “卻也願意助為大人添上一陣風。”

      百曉生收攏紙扇拱手往前表明心意道。

      “既然都已經說得如此直白。”

      “那本官問你，若是將北鎮撫司所有的碟子，眼線一同分離出來，單獨成立一個諜報司，全權托付給你，你能做到如何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