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東廠崛起:實至名歸曹督主【8.6k】
“滴答,滴答……”
駱粥身上的黑金蟒袍上不斷有黏膩血液滴落,聲音不大,可在驟然安靜下來的場中,確是分外分明。
每一滴落下的鮮血,都讓城樓上那些官員心頭一抽,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因為他身後那些屍體都是他們的子嗣,血脈至親,如今卻有人用他們的血染紅了宮牆。
“呼……”
這是胸口起伏又極力被壓製下去的聲響,城樓上忍受不了這個結果而昏厥的官員已經多達二三十人,繞是城府極深,老謀深算,詭計多端又如何?
依舊無法在這種情況下隱藏自己的情緒,要知道能夠被送入國子監的都是他們極為看重的子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他們培養的接班人,地位和家中那些庶出的子女完全沒有可比性。
而今確是被屠戮一空,便是那些沒有子嗣在其中的朝臣,也難免升起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看向駱粥的眼神中除了畏懼之外,還有掩蓋不住的厭惡。
“還請陛下,下旨!”
駱粥自始自終都沒有理會過那些悲痛欲絕的朝臣,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朱明身上,許久沒有聽到回答,再度出聲請旨道。
“罷了,罷了……”
“朕命你駱粥,將所有涉案之人帶回!”
“你請命去國子監可以,但是你給朕記住一點,萬萬不可在邊隨意殺人,所有涉案之人通通帶回,帶回來之後,全部送往刑部大牢,然後這事情就不要在管了,朕自會連同三司,親自審理!”
“臣,領旨!”
“嗯,去吧!”
朱明思索許久最終還是擺了擺手道。
“臣,告退!”
駱粥聞聲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國子監不同於其他書院,要是他當真親口下令全部殺了,怕是文武百官和他這個皇帝就要背道而馳了。
他想的一直都是清除後黨,把握好尺度,穩固大權,可自己想的是,隻要是擋在自己身前的敵人都得死,不論他是誰,也不論有多少人,兩者之間有本質的區別。
“裴行武,何在!”
駱粥走後,朱明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個身披甲胄的禁軍統帥身上,望著他幹淨的衣著,語調中莫名的帶著幾分淡淡的疏離。
“臣,在!”
裴行武跪地恭身道,感受著朱明的目光,額頭有冷汗滴落,方才下令遲疑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可沒想到後果這般嚴重,加上那個姓駱果決出手,兩者之間,高低立判。
“朕命你將在場所有涉事官員全部押往都察院,司牢,另外,收押之後,即刻領人去王齊明家中,將其家眷以謀反之名,誅絕!”
朱明冷聲下令道。
“另外,裴統領,你給朕記住了,上京城不是朕給你找的養老的地方,短短一年多的光景,何以至此?”
朱明望著一絲不苟跪倒在地裴行武忍不住提點了兩句。
“臣,明白!”
裴行武聞聲頭顱觸地道。
“嗯。”
朱明說罷望著四周癱軟的朝臣道:“此事,朕自會徹查,爾等,且安心在都察院待著吧。”
“去吧……”
朱明說完後對著裴行武擺了擺手道,聞聲,後者領著禁軍將那些有子嗣參與的官員全部帶走,裴行武的動作也莫名的粗暴了許多,再也沒有之前的遲疑。
整個過程中倒是沒有遇見丁點反抗,畢竟他們也清楚,收押至都察院,而非昭獄,意味著什,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餘下,沒有涉案之人,隨朕回殿,繼續上朝,朕還有話要說,北伐大軍那邊的章程不能耽擱。”
朱明望著明顯稀疏了不少的群臣開口道,眉宇間透著一股子疲倦,可仍舊不敢有半分的鬆懈。
父皇去世之前就已經埋下了不少隱患,加下那毒婦在幹政的年頭的胡作非為,等到自己接手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如今自己也隻能勤政一些,縫縫補補,但願,能夠多延長王朝的氣運吧。
……
辰時,
錦衣衛校場,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站著一片人,除了那些挖坑的官員外,還有上千名精銳緹騎,一同安靜地等候著。
“呼……”
“駱大人怎還沒有來?”
周千戶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放明的天色疑惑道,自己等人早在昨晚深更半夜就接到命令,在此等候,可都過了好幾個時辰還是不見人來,也沒說要出什任務。
唯一讓他們心安的就是,在場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不少緹騎一同等候在此,其中還包括十幾名陛下的人。
“唏,籲籲……”
就在周千戶疑惑的時候,
一陣韁繩拉緊馬兒嘶鳴的聲音響起。
“人到齊了沒有?”
駱粥走到高台之上冷聲問道。
“回稟大人,齊了!”
丁修回稟道,攏共一百三十九名官員,便是那些在暗中執行其他任務的人,也是不問緣由,強行抽調了過來。
“名單收集得如何?”
駱粥再度出聲問道。
“還請大人過目。”
丁修將幾張折子遞到了駱粥手中,上邊記載了前兩日國子監內所有遊行學子的名字,大多本就是高官子弟,不少人都識得,加上官辦學府,就讀的學子都需要是登記造冊,自然不難統計。
“嗯,出發吧!”
駱粥收攏折子,
望著底下那些官員沉聲道。
“駱大人……”
周千戶出聲望著那血紅色的蟒袍心頭一緊,和幾道折子,剛剛落下來的心,再度懸了起來,回想起方才兩人的對話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人,下官鬥膽問一句,”
“咱們去哪兒?”
還沒等周千戶出聲,便有一名麵容陌生卻是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官員走出行列對著駱粥問道,此人名為張正全,正是替天子辦事的十三人之一,官職為千戶,隻是極少出現在錦衣衛中,這才有些陌生。
“可有調令或者旨意?”
張正全神情不卑不亢道,身旁的十來人也是如此,沒有周千戶眼神中的畏懼而是直接開口詢問。
“奉陛下口諭,去國子監拿人!”
駱粥看了那一行人一眼冷聲回道。
“下官,領令!”
聽聞陛下二字,
那一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
國子監,
學堂內,
“其身正,不令而行;”
“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謝文博正捧著一卷書籍站在講台之上悠悠地念著,清河郡的事情傳來後,自己便告假在國子監修養,陛下也是親自點頭批準了的。
可為了避嫌,這幾日自己不僅沒有直接與那些參與遊行的學子接觸,還時常來這學堂上課,給書院其他清醒一些沒有參與此事的學生講解論語。
“此意為……”
謝文博念著念著便驟然停止沒了下文。
“爾等,先行自習吧。”
謝文博突兀地頓住了步子道,莫名的有些心緒不寧,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先生,您怎了?”
有學子見謝文博麵色不對關切地問道,餘下的同窗也是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望向了謝文博。
“先生,您是在為那些去朱雀街的同窗而憂心嗎?”
有學子猶豫了片刻後開口問道。
“先生若是如此,大可不必!”
“您這幾日一直在苦苦勸告,說那賊子勢大,不可與之為敵,可他們偏偏不聽,反倒是更來勁了,非要去遊行。”
有學子寬慰道。
“唉……”
“老夫身為國子監祭酒,不論他們聽話與否,到底都是老夫的學生,雖然嘴上不說,可心底如何能夠毫不在意?”
謝文博長歎了一口氣道。
“先生,真乃大度量!”
“不過,您放心吧,他們雖然莽撞了些,卻也不蠢,曉得蹲守在皇城根下……”
那人繼續勸慰道。
“嗯,但願他們無憂吧。”
“爾等,先溫習下昨日的功課,”
“老夫休息一會在來考較。”
謝文博說罷走到學堂的窗戶邊上,眺望著皇城的方向怔怔的出神。
不知為何,右眼皮跳動不止。
……
半個時辰後,
“咚,咚,咚……”
“此乃清淨斯文之地!”
“你們錦衣衛來這幹什?”
駱粥便已經領人來到國子監門外,馬蹄踏地的聲響打破了麵平靜的氛圍,在大門處有離得近一些的學子,望著蠻橫闖入的錦衣衛訓斥出聲道。
“……”
始料不及的是領頭那人充耳不聞直接策馬撞了上來,幾名出聲的學子直接被撞飛出去,癱倒在地,生死不明。
“丁修,聽令!”
駱粥沒有理會那倒地的學子而是轉頭看向了丁修道:“你領一千緹騎,將國子監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死,封鎖妥當後,再分出一部分人,將所有學子驅趕到開闊地帶。”
“餘下的所有官員,隨本官來!”
“下官,領命。”
話音落下,
丁修便帶著所有的緹騎離開了。
餘下百多名官員麵麵相覷,
“駱大人,您的意思是?”
“帶你們風光一把!”
駱粥看著來人笑了笑,隨即也不過多解釋,領著疑惑的眾人往國子監而去,路過的學子瞧見方才那一幕後,望著往前來勢洶洶的錦衣衛紛紛避之不及。
“謝祭酒,不好了,不好了……”
“錦,錦,錦衣衛來了!”
就在謝文博望著窗外沉思發呆的時候,外邊傳來了驚恐的呼叫聲,片刻後一名身穿長袍的學子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錦衣衛,他們來此幹嘛?”
謝文博皺眉道。
“學生不知,他們隻顧著趕人,如今外麵大半的學子都被他們驅趕到一起了,現在正往這來了。”
“勿慌!”
“你可曾看清是何人領隊?”
謝文博聞聲心頭一震,可麵色確是沒有絲毫改變,伸手扶住那學子後沉聲問道。
“就是那狗賊駱粥,親自領人來的……”
那人喘了幾口大氣後這才說清楚。
“駱粥?”
“他怎會來此?”
謝文博狐疑道,按道理來說如今正是早朝的時辰,他應當正在和陛下解釋這兩日犯下的罪孽才是。
“先生,快走吧!”
“學生看他們來者不善,若是在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那人慌張道。
“走?”
“走哪去?”
謝文博搖了搖頭道。
“先生,會不會是那些同窗的事情惹怒了陛下,所以派他來拿人的?”
有學子問道。
“倒也有這個可能。”
“如此就更不能走了,老夫作為國子監的祭酒若是走了,置那些學子為各地?”
謝文博大義炳然道,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概率都是陛下派他來拿人問話的,如此倒是不必太過憂心。
“先生您放心!”
“我等都會為先生作證的!”
“朱雀街的事情與先生沒有半分關係。”
眾人齊聲道。
“嗯,且稍安勿躁。”
“等那人來了,到了陛下麵前,老夫自會與他當庭對質……”
謝文博望著底下的學子莫名的心安了許多,朱雀街的事情自己是能夠撇幹淨的,至於書院的事情,蔡明齊已經死了,他就算是懷疑到了自己頭上也沒有半分證據。
“老夫便在此地等他!”
說罷,
謝文博回到了講台上坐了起來,底下的學子也是一同簇擁到了他四周,嚴陣以待的對著門口。
“……”
一刻鍾後學堂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十餘名錦衣衛官員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名腰佩雁翎刀的錦衣衛千戶。
“所有人都滾到都外麵去!”
周千戶入內後率先出聲喝道,此時這般賣力,也是想著在駱粥麵前留個好映像,挽回那場酒宴上的形象。
“你……”
有人見來人如此囂張忍不住開口道。
“莫要多言,照做便是。”
謝文博拍了拍那學子的肩膀搖頭道。
“哼!”
那學子聞聲後對著周千戶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多說,領著一眾學子往外走去,謝文博也是埋頭跟在身後。
“等等!”
“你是國子監祭酒,謝文博?”
駱粥等在門外望著那身穿長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眼睛眯了眯開口問道,不外乎其他,此人模樣和那謝文淵有幾分相似,故有此問。
“老夫正是謝文博。”
“不知駱大人,所為何事而來?”
“若是因近來發生的事情,想來還是有些誤會在麵的,等到麵見了聖上,下官自然會說清楚的……”
謝文博聞聲頓住了步子,知道渾水摸魚不過去,拱了拱手麵色平靜道。
“倒是省了一番搜查的功夫。”
駱粥望著那依舊從容不迫的謝文博自顧自的念叨了一句,湊近一些,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理會他到底說了些什,抽刀出鞘,徑直朝他的腹部捅去。
後者壓根就沒想到方才還隻是拿人的錦衣衛,轉眼間便動了刀子,當刀捅過來的時候,人還愣在原地。
“你你……”
“……”
刀入胸腹,一陣劇痛襲來,謝文博站立不穩,伸出雙手想要往駱粥抓去,可僅僅也隻是扯破一片衣角,便頹然倒地。
“駱大人,不是奉旨拿人的嗎?”
“為何直接動手?”
身後名為張正全的千戶見狀皺眉道。
“哦?”
“確實,倒是有勞謝你提醒了。”
說罷,
駱粥俯身扳開謝文博的左手,從他的手指間拽下那片衣角道:“本官奉旨拿人的時候,賊子意圖反抗襲殺本官,好在本官反應及時,這才躲開了致命一擊。”
“萬般無奈之下,隻得抽刀殺賊!”
駱粥將那前衣角甩到那人臉上道:“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駱大人,您……”
那人還欲爭辯些什。
“張大人,莫要在說了!”
身後有同僚勸道。
“哼!”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