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難道不知重審周老太傅賣官鬻爵欺君罔上意味著什嗎?
這都能統一?
不是中邪了,就是被門擠了。
還是說,陛下浪子回頭幡然醒悟,立誌要做個明君了。
今日言行,倒也有幾分做明君的潛質。
但,謝太後不是打算推崔皇後上位嗎?
問題,又繞回了原點。
皇家太複雜了,她還是適合找幾畝地種種。
實在不行,她下去陪老頭子吧。
“母後,老夫人的安危就交給您了,孩兒去安排為老太傅平反之事。”
崔燦雯蹭了謝太後一碗熬好的補精氣神兒的藥粥後,才起身告退。
崔燦雯一走,宣安候府老夫人嘴上的封印就突然解開了。
“太後娘娘,這又是哪出啊。”
謝太後擦了擦嘴角,淡笑著“你權且當陛下近來中邪了吧。”
老夫人圓圓腦袋的疑惑,都要放不下了。
“那太後娘娘是要與陛下化幹戈為玉帛,冰釋前嫌嗎?”
不怪她疑惑,也不怪她多嘴,實在是剛才的情形,妥妥的母慈子孝。
親生兒子都不見得能這融洽和諧,有商有量。
“冰釋前嫌?”謝太後嘴角的笑容染上了淡淡的嘲諷“哀家長子落水,罪妃楊氏看在眼中,不呼救,不施救,甚至還支開了即將路過的宮人。”
“他本就體弱,楊氏的舉動就是將他送上了死路。”
“晟兒戰死,哀家本以為楊氏之子隻是個運氣好的既得利益者,不曾想被楊氏之子冒天下之大不韙都要迎進宮的太妃焦雅,卻與當年突厥叛亂涼州動亂北山大火有脫不了的幹係。”
“這輩子都不可能冰釋前嫌的。”
老夫人的心又沉了幾分,忍不住道“當年來府中小太監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
若真是如此,她家老頭子就是這大雍的罪人。
毀了一位冉冉升起的明君,也毀了大雍本應綿延不絕的的盛世。
這一刻,老夫人的整顆心都好似被浸在了冰水中,讓她呼吸不過來。
謝太後觀察著老夫人的神情,眼見老夫人的臉越來越蒼白,眼神越來越渙散,歎了口氣道“興許是。”
“陸義不能未卜先知,你無需自責。”
陸豐一生無子,年邁時日無多,想到家中老妻孤苦一人,又想到多年打拚的基業無人可承,那過繼子嗣,再正常不過。
“可……”老夫人聲音嘶啞,仿佛嗓子被堵著,吞吞吐吐,萬分艱難“可如果不是陸義將陸豐過繼承襲爵位,陸豐就算想作亂,都沒資格和實力。”
“刨根問底,此事,還是與陸義脫不了幹係。”
少年當如雍王殿下,風光殊絕。
滿朝文武皆知,雍王殿下必定能成為不遜色於先帝的明君。
隻可惜,英年早逝。
北山的那把火,將無數人心中期盼的盛景燒成了灰燼。
時至今日,依舊有無數人扼腕歎息。
她也不例外。
可時至今日,卻知曉了,她名義上的兒子參與了雍王之死。
而這個兒子,是老頭子親手選的。
老夫人眼眸之中滿是愧疚,暗色錦袍下的身子輕輕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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