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的揣測,沸然的民意,甚至是史官的評價,陛下預料到這些了嗎?”
“陛下做好應對這一切的準備了嗎?”
“臣不想打著重審重查的旗號,卻又成為讓周老太傅再一次萬劫不複的推手。”
崔燦雯迎上戚錚的視線,不閃不避,擲地有聲“朕決議為周老太傅平反,此心誌堅如磐石,風吹雨打都不會有半分改變,戚尚書大可放心。”
“戚尚書要做的事情就是協助盧大人,孫禦史,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還周老太傅一個公道。”
戚錚,還是先帝爺口中的戚錚。
正直又勇敢。
他也許會因渾濁的朝堂灰心喪氣,但絕不會同流合汙。
主君顯露鋒芒,他就會毫不猶豫堅定的成為主君手中的一把劍。
這朝堂上,還是有人能做到淤泥汙水中獨善其身的。
隻可惜,梁少淵讓這幫人失望了。
“臣領旨。”戚錚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向崔燦雯行了個大禮。
崔燦雯抬了抬手,示意三人退下。
想來,有孫正思和戚錚在,萬金油老好人盧從也不會拖拖拉拉。
崔燦雯甚是清靜的用了膳,甚至還去雨露殿監督焦雅抄了一個時辰的經文,梁少淵才昏昏沉沉醒了過來。
脖頸疼,頭也疼。
他竟然被崔燦雯一手刀劈暈了?
梁少淵氣的額頭青筋直冒,今日敢傷他,來日就敢君。
因為一個周老太傅,竟絲毫不顧及他們的夫妻名分,也不顧念他的帝王威嚴。
梁少淵咬牙,拔出龍榻邊的帝王劍,龍行虎步氣勢洶洶的走出了內殿。
就算不能傷崔燦雯,也要敗壞了清河崔氏的名聲。
清河崔氏嫡女恃寵而驕蠻橫跋扈,提劍直指皇上,這樣的罪名足以讓崔家焦頭爛額。
隻是,他發現,偌大的長生殿,殿門緊閉,唯有崔燦雯在燭火下蹙眉批閱奏折。
殿外,似乎也隻餘最後一抹夕陽,顫巍巍的掛在天際。
梁少淵覺得,他比那一抹夕陽還要可憐。
崔燦雯抬起頭,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封信,扔在了梁少淵腳下,對那柄視而不見。
頭就在這兒,有本事砍過來。
但凡她躲一下,都是對這身份的不尊重。
在就料到梁少淵會腦子發抽,拉她下水。
“你外祖家托程齊遞信,府上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美貌絕,願入宮侍奉陛下,親上加親。”
梁少淵的氣勢有一瞬間的凝滯,劍尖在地板上劃過,聲音粗糙又刺耳。
就這握劍的姿勢,崔燦雯都忍不住翻白眼。
“你先砍?”
“脖子,還是胳膊?”
崔燦雯將脖子伸出去,挑釁著。
梁少淵恨恨的將長劍砸在地上“崔燦雯,你欺人太甚!”
崔燦雯起身,將常進握在手,隨手挽了幾個利落的劍花,恍惚間割裂了最後的餘暉。
梁少淵:家人們,誰懂啊,更鬱悶了。
先是被一手刀劈暈,醒來還要被長劍震懾。
還有他的外祖家,就不能爭一口氣,非要現在遞信入宮?
明明在他登基之初,已經允諾了外祖家,下一次大選必迎楊家表妹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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