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邈還是在晚膳前刷完了茅廁，摘下那特別味兒的圍裙，回帳歸隊。

    這一天，沈邈學到了不少東西，不論是臥底的價值還是士氣的運用，他一路思考著，甚至沒注意到當他踏進夥房時身上的味道已經將眾將士熏得奪路而逃，直到曾經共事的夥計拒絕給他打飯，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該洗洗衣服再洗個澡了。

    皎潔的月光與波瀾的星光映入湖麵，與鏡麵般的湖水相交匯，波浪一圈圈地拓展開，打亂了湖麵倒映的星光和月光。沈邈在湖邊一邊洗著髒衣服，一邊思考著如何能破解沈副官的“無間道”，思索間，手中衣物不知不覺已然脫手，然而沈邈此刻還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發現那件衣物已然飄遠。

    “罷了，這臭的衣服，還是不要了罷。”

    沈邈回帳取出一件幹淨的外袍，披上，又重新前往湖邊，下水，沐浴。清涼的湖水浸潤著他的腰間，沈邈覺得不夠痛快，索性埋頭進湖水，任由水分子浸潤每一處毛孔，宣泄著白天的疲乏。

    倒映著月朗星稀的湖麵，似乎是一麵鏡子，沈邈看著鏡子的自己，不再是剛入啟家軍時的孩童，硬朗的劍眉下是堅毅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下是尖削的下顎；月光照著他的臉頰，白淨無暇，對啊，自己不再是孩童了，而是六尺男子了。

    可是抬頭望著月亮和星空，沈邈還是不免懷念自己的家，還有父母溫暖的懷抱。不過此時並不是思鄉悲傷的時候，沈邈從湖出來，重新換上內袍，擦幹頭發，係好發髻，坐在湖邊，思索著如何能識破沈副官的套路。

    第二天，沈邈找到啟光，希望能再和副官切磋一次，而且這次，要動用所有啟家軍兵員，包括主官啟光在內。啟光對沈邈的突發奇想很感興趣，於是找來沈副官，安排了這次演練。

    以山為界，啟家軍由啟光和副官各帶一隊人馬，在南北山腳紮營。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它比兵戎相見更為重要。雙方陣營的兵士就像沒這事兒一樣，該咋咋滴。那這場戰爭如何判定呢？我也不知道。

    晴空萬，陽炎高炙，雙方兵勇依然湊到一起練武，不時還抱怨幾句，因為這安排實在莫名其妙，本來一個軍帳的室友們被強製南北兩隔，實在是遺憾。

    沈邈並不知道這次的遊戲規則，隻知道啟光和副官很早就商議好了。他無聊地四處溜達，想看看有什活可以幹。

    不溜達還好，這一溜達就來活了。沈邈在北營的邊緣注意到一眾兵勇偷偷摸摸的摸了進來，而且似乎還攜帶著兵器，雖然是木製的。

    沈邈一躍到其中一個軍帳的房頂，觀察著這些兵勇，大概明白了啟光所謂演練的目的。隻見這一眾兵勇摸進來後迅速進入了最近的軍帳，等到再出來時，已經不再是鬼鬼祟祟的感覺，態度與行為皆一切如常。

    沈邈大步流星回到軍帳，碰到在麵優哉遊哉著讀兵書的啟光。

    “百戶大人，我們北營進斥候了，是南營的，您看。。。”

    啟光眼都沒眨，“哦，他們隻是來串門的，沒事。”

    沈邈又想繼續說服啟光，被啟光擺了擺手推開了，“我們的演練是正麵戰場，不是偷雞摸狗，甭管了您餒。”

    沈邈隻得告退，但當他出去後，他發現北營的兵勇們也開始整理外袍，收拾兵器，一個托著一個，翻出了大營的圍牆。

    沈邈跟著這些兵勇一起翻了出去，大家一翻出營帳便就地解散，有的爬山，有的繞山，還有的原路返回，隊形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