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要去河間府。”此話一出，淩妙看見辛棄疾的臉色又陰霾起來。

    “如今完顏雍在遼陽府起兵稱帝，你怎地還往北去？”辛棄疾側過身子，氣得胸口起伏，“既是來了我身邊，便不準走，跟我去海州。”

    “六郎，此去河間府是為拿到歸正人名錄，若是落入金主手中，不隻是辛家，在金朝的忠義之士皆是死路一條。”淩妙扯了扯辛棄疾的袖子。

    “你私自離家就為去拿名錄，妙兒，唉！”辛棄疾還是沒忍住，遭逢亂世，他自視能一力承擔家國抱負，怎可能讓淩妙去以身犯險。

    “從我認識六郎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六郎胸懷家國天下，誌在恢複河山，紓解百姓苦難。”淩妙扳過辛棄疾的身子，深深地望著他的眼，“這樣的夫君，我豈敢因己私心把他困在家中，六郎是那鯤鵬，終要博擊萬，扶搖長空。而我斷不能成為你的阻礙與牽絆。”

    “這既是命定，亦是我所願。”辛棄疾也回望著淩妙，湖光映著月色，波光粼粼。“可我不願你這般。”

    “六郎的誌向是驅除金賊，天下定九州同，而我的誌向便是你，你上前一步，我便緊跟一步。”淩妙伸手抱上辛棄疾的腰，靠著他，“此生不棄！”

    辛棄疾把她收在懷中，良久，才道：“還是不行。”

    “六郎放心，範家兄長也在河間府，我定會保護好自己。”淩妙伸手捂住辛棄疾的嘴，不讓他再說話。

    “我真是自找罪受，看人家夫妻濃情纏綿、你儂我儂。”範葳葳小聲嘀咕著。

    “誰？”辛棄疾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把淩妙朝身後一攬，抽出劍直插湖水，掀起劍，湖水和泥巴成片地朝範葳葳襲來。

    範葳葳眯著眼，逃是來不及了，雙手擋住自己的小臉。待她睜開眼，成川伸出右手，半個身子替她擋住了那些泥水。而後成川甩了甩袖子，轉過身，喊道：“六哥，自己人！”

    “你跟哪位自己人？”辛棄疾收回劍，依舊站在原地，淩妙側過身子，原來二人躲在一旁偷看。

    範葳葳看著成川的半背濺起了斑駁泥漿，又伸出頭，看著湖邊那兩人，輕哼一聲。成川舉手打打招呼，“你倆慢慢聊，告辭，不必送！”

    “淩姐姐的夫君，我好像在哪見過？”範葳葳努力回想著，她一向過目不忘，必定是在哪見過。

    “嘖嘖！”成川的表情也陰陽怪氣，這辛六哥還真是吃香呢，無論到哪，總能吸引小娘子們的關注。“長得好看的人總歸容易被人惦記，不過，他是淩姐姐的夫君，你萬萬不可奪人所愛！”

    “你病得不輕！”範葳葳白眼一瞥，“我想起來了，開寶寺！”那日她跟蹤黨懷英去和誰約會開寶寺，那男子便是辛棄疾。

    “你也去過開寶寺？誒，快說說，你們怎認識？”成川好奇心又上來。

    “我何時說過我們認識，我隻是看到過他而已。”範葳葳不耐煩地答道，這人怎這煩，要不是方才替她擋了泥漿，她真想把他嘴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