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南城門外。
身穿黑色獸紋長袍的城主傅程陽在朱漆城門前等候許久,身後排列著兩行家丁侍女,他身形略顯富態,麵寬濃眉,留著少許胡須,此時臉上略有著急覆蓋。
身後一灰衣消瘦男人一步上前,來到傅程陽左側,低聲問道:“大人,這都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陰司的人該不會不來了吧?”
傅程陽臉色陡然一冷,凜冽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師爺,後者立馬識趣退回原位,低頭不敢再有過多話語。
“輪不到你問。”
冷聲說完後,傅程陽旋即又是看向遠處,心著急更深。
陰司,是東秦存在的特殊部門,屬於東秦六部之外,由第一任秦帝所創立,以降妖除鬼為職責,在東秦曆朝曆代有著不小名望。
隻是隨著時代變遷,君主更替,又加之東秦創立修行武院,凡隻要有所根骨天賦者皆可入院修行,陰司存在地位遠不如當初。
直至如今,陰司之名對於常人來說淡如清水,哪一座城沒有幾十個修行之人所在?
降妖,除鬼,還何須什陰司的人?
但這一次奉天城內事情特殊,傅程陽身為城主才不得不想到陰司,上書朝廷,請來陰司之人。
原本說的是午時初就到,可此時卻已午時末,還未見其身影。
不說師爺下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就算是他這位城主亦是如此。
天色陰沉,空氣壓抑,已有絲絲雨線落下。
直至片刻,終於有一輛馬車出現視野當中。
此馬車與尋常馬車有著極大不同之處,拉車的並非馬匹,而是有似一對龍角的龍馬,通體白色,與尋常馬匹相比也要健碩不少。
龍馬是馬中異種,東秦建立之初,便有獸師利用蛟龍與馬進行結合,這才有龍馬出生,當時唯有達官貴人才能以龍馬為坐騎,如今百年過去,龍馬繁育諸多,隻要花多點兒銀兩就能買下。
龍馬能日行千而不倦,唯有一缺點,吃肉食,而且食量極大。
神情緩和,有喜色漸現,傅程陽主動上前幾步,冷臉的師爺也隻能跟著上前幾步,緊隨傅程陽身後。
馬車至,穩穩停在傅程陽身前兩步處,兩匹龍馬身形健碩,銳角如刃,傅程陽還不到龍馬一半身高。
所拉馬車如以上等紫木建造,如一座豪華殿宇。
車簾拉起,從車上接連下來四人身影。
為首之人身穿青蟒白袍,腰間束有一銅令,上有陰司二字。
他身形魁梧,生得濃眉虎目,有著古銅膚色,白袍之下能隱隱感受到擁有的肌肉輪廓。
“洛大人,在下奉天城城主府傅程陽。”
傅程陽一步上前,拱手行禮,頗有敬意。
身後師爺也是跟隨如此。
“傅城主客氣,在下陰司銅令洛長雲。”
粗獷聲音湧來,如雷鳴咋響,後洛長雲又是介紹起身後三人:“這三人是我所領新人,隨我此來漲漲經驗,為以後踏入陰司做準備。”
三人身穿黑衣,腰間左處各自掛著一木製令牌,除此還各自挎著一柄三尺長刀,其刀柄黑布纏繞,刀鞘為木製,鑲有鐵邊。
這是陰司新人特屬佩刀,名為“斬邪”,其刀可對尋常邪祟造成傷害,非尋常習武之人所用刀具能相比。
傅程陽粗略看了一眼三人,並未過多在意,這目光最終還是落在青蟒白袍的洛長雲身上,敬重幾分:“洛大人,傅某已在城中清河酒樓備好酒席,為大人接風洗塵,還請大人舍臉。”
洛長雲卻是濃眉一皺,似有不悅,道:“傅城主,我等此來為的是奉陰司之令,特來除城中鬼魅。”
“來時遇了一些小麻煩,已誤了些時間,此時不能再浪費時間。”
“接風洗塵不急,除鬼魅主要。”
傅程陽連連應是,隨後安排師爺將龍車帶下去照料,而他則是帶著幾位陰司來人進了城中,去往出事之處。
城中所出事之處乃是奉天城內數一數二的武館,昌東武館。
其館主李昌東是修行之人,以一身銅皮鐵骨在這奉天城有不小名聲,更是奉天城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可是在兩日前的一個夜晚,武館周邊有人聽到打鬥與慘叫聲,當時周邊鄰居以為是有人夜間踢館,也就並無太多在意。
直至清晨天明,昌東武館上下一百二十七口人慘死在武館練武場上,至於李昌東這位館主,更是屍首分離,頭顱直接懸掛武館正門上方,門匾之下。
起初傅程陽調查之時以為是李昌東仇家,是尋常複仇,可是隨著仵作給出驗屍結果,他漸漸慌了神。
除去李昌東外,武館上下一百二十七口人均是七竅流血而死,周身毫無傷口,體內脾髒如常,更無中毒痕跡。
修行之人若是動手,必有傷口留下,若是更神之人或許能以自身之氣將其震殺,但是體內五髒六腑也會有所損傷。
故而,傅程陽這才覺得可能是邪祟鬼魅做事,隻是李昌東本就是奉天城中數一數二的修行高手,他都死了,城中其他修行之人敢幹涉進來?
所以他上書朝廷,請來陰司之人。
昌東武館,大門緊閉,銅鎖緊鎖兩門之間,兩張封條將這座寬闊武館與外隔絕。
門上牌匾已有淺淺灰塵沾染,細看之下還能見到上麵的點點血跡。
細雨綿綿,頭頂的天空層層烏雲覆蓋,偶爾能聽到當中雷鳴滾動。
武館外的街道並無任何行人,自武館事出之後,周遭百姓閉門不出,人人畏懼,生怕有邪祟鬼魅尋門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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