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出一抹魚肚兒白。
李二一身單衣,在大院中走一遍拳法,修一口罡氣,繼續領悟九龍卸甲術的真義。
廬硯秋手抓著一個勺子,斜斜的依在大木門前,聽著喜歡的信遊曲子,廚房內的桌子上擺好了幾碟菜,白粥冒起了泡泡。
嘩啦!
宅院大門,轟然撞開。
李二轉過臉去。
廬硯秋握緊了木勺。
來人是個年輕人,神情倨傲,身後跟著五六個黑衣漢子,沉默不語。
那年輕人嘴角上翹,伸手一指,“你就是李二?”
李二一皺眉,“我是。”
“給我跪下!”那年輕人斥道。
李二神情淡然,呼了一口氣,調節了一下剛才運功的鼻息,“打擾了別人,還敢這放肆,你是個智障嗎?”
年輕人一笑,“敢和我頂嘴,你想死了?”
“如果你再汙言穢語,我不介意一巴掌把你拍成一根驢鞭。”李二有些怒氣,也針鋒相對,一大早的好心情就這被人攪合了。
年輕人笑嘻嘻的,走進了李二,左右瞧了瞧,“子,你就是新上任的隴西郡主事人?”
李二點點頭。
“那你還不跪下,知道我是誰嗎?”年輕人表情瑟,洋洋得意,舉止之間掩飾不住的傲氣,話也是理所當然。
李二搖頭一笑,“我不管你是誰,但再敢胡言亂語,別怪我把你剁成肉丁喂豬。”
年輕人伸手摸索著下巴,笑得更加厲害了,“子,你還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沒有經過我家的同意,怎敢上任?”
其實李二之前就隱隱猜出來人的身份了。
這個年輕人,應該是代表稷下城的執宰來的,一來是示威一下,宣示主權,二來則是拉攏,穩固自身的地位。
不過李二偏偏不吃這一套。
年輕人圍著李二轉了一圈,那眼神就像是瞧著一個神經病一樣,有點不可思議,“實話告訴你吧,我是稷下城季家大少,季大年。”
果然,是季家的人。
李二噗嗤一笑,眼前的年輕人,不敢他是個智障,但一定是個腦子不怎靈光的家夥,哪有自己稱呼自己是大少爺的。
李二點頭,表示明了。
“現在可以跪下了嗎?”季大年笑嘻嘻的。
李二嘴角一彎,“這都什時代了,早就不興那一套了,再了,無論你們季家同不同意,我都已經是主事人了。”
季大年吸了一口涼氣,“你子,你有點囂張啊。”
“一般一般,北方第三。”李二不想和他磨嘴皮子。
“你信不信,隻要我一句話,就能把你這個狗·屁的主事人給撤了?知不知道,隴西郡是我季家統轄之地,所有的人都得聽我們的,包括你這個破主事人,明白嗎?”季大年的火氣也上來了,話咬牙切齒的。
李二根本就不吃這一套,“沒事就滾蛋,老子還要吃早飯。”
季大年氣的跳腳,臉上漲紅了,“媽的,你子還真的是軟硬不吃,不跪我,不迎我,還敢頂撞我,你要完蛋了。”
“滾出去。”李二口氣硬了起來。
季大年長相不錯,麵容白皙,不過眉宇之間多了一份淫蕩之氣,整個人的舉止就顯得有些猥瑣,他在李二這兒占不到便宜,轉過身一瞧手握著勺子的廬硯秋,哈哈一笑,隨即眼前一亮,調笑道“姐,你很漂亮啊。”
廬硯秋眉眼之間,有些薄怒。
“我看你有幾分姿色,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我有錢有勢,在整個稷下城橫著走,你想要什就有什。而且我告訴你,這個人他惹了我,不出三,他就要倒黴,他要完蛋了。”季大年一個勁的獻殷勤。
廬硯秋舉起勺子,“給老娘閉嘴。”
季大年很淫·蕩的笑了笑,湊近了廬硯秋瞧了一眼,“難道是他**比我厲害?”罷搖搖頭,“我看他長相一般,窮的吃土,而且還是個厚著臉皮入贅的玩意兒,吃軟飯的,肯定沒啥出息。不如你跟著我,要啥有啥,都是你的。”
“滾出去。”廬硯秋言簡意賅的吼了一句。
季大年笑了笑,看著咬牙切齒的廬硯秋,“我就喜歡你這暴脾氣,你反抗的越激烈,我得到的快感就越強烈,我要玩弄你。”
李二擋在了季大年的眼前,殺氣凜然,“你要是想死,就把腦袋伸過來。”
嘩啦。
季大年身後六七個黑衣漢子,圍了過來。
李二早就通過罡氣流轉窺探過這幾個人的實力,差不多都在宗師境界,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自己重傷,剩下的這些人他不敢保證團滅,但反殺幾個沒問題。
所以,心還是有底的。
而且,李二剛才一瞬間的殺氣流露,讓眼前的季大年臉色頓變,察覺到了那一股刺骨的冰寒,不禁後退三步。
季大年隔著幾個黑衣漢子,笑的道:“沒想到隴西郡這樣的窮山僻壤還有這樣的上等貨色,這個女孩挺漂亮的,我真的瞧上了,你要是把她獻給我,隴西郡的主事人我讓你做十年。嘿嘿,我就喜歡這樣潑辣的尖椒,起來有味道。”
李二罡氣潮湧,殺氣外泄。
季大年臉色陰沉,大聲道:“你們幾個,能殺得了他嗎?”
那幾個黑衣漢子,麵有難色,閉口不言。
本來以為隻是跟著季大年耀武揚威一下,解決一些嘍嘍,順便撈點好處,卻沒有想到出門就遇到了硬茬子。
剛才幾人也偷偷窺探李二的境界,卻發現釋放的罡氣如泥牛入海。
這種情況隻有兩種解釋,要李二體內沒有任何罡氣,不是修行之人,要就是境界比他們高,將釋放的罡氣化解於無形。
顯然,李二剛才那一瞬間咄咄逼人的殺氣,讓幾人心明白,一旦動起手來,李二或許會死,他們也不會有好結果。
武道決戰,首重境界。
數量不足以彌補差距。
大宗師巔峰的李二,顯然要高出他們一籌。
“一群廢物。”季大年狠狠的罵了一句,死死咬著牙。
黑衣漢子中一個帶頭的聲道:“少爺,這是個硬茬,暫時讓他逍遙幾也沒關係。我們晚上還要和唐擒龍談判,萬一談崩了後果很嚴重,那才是這一次隴西郡之行的重中之重。”
季大年怒視著李二,“白了,就是你們幾個垃圾怕死。”
幾個黑衣漢子,臉上又紅又臊。
季大年率先走出院子,臨到了院門處,臨了回過頭哈哈一笑,道:“忘了正事兒了,李二,三之內拆除所有學堂,以後不許鎮子上任何一個人談論佛儒道亂七八糟的那一套鬼東西。由你召集隴西郡所有人,從此刻開始宣揚鬼畜文化,信仰鬼畜潮流,從此以後做一個驕傲的鬼畜擁躉,否則,三之後,我會屠了整個隴西郡。”
大儒帝國式微,儒學逐漸沒落,釋家道家日漸萎頓,近幾年鬼畜文化在帝國北方大行其道,肆意傳播,隱隱有蓋過其他思潮之勢,而且據鬼畜流派的領導者有意在北方建立一個鬼畜帝國。
而稷下城的統治者,看來已經拋棄儒學,改變信仰,成了鬼畜潮流的走狗,而且還要采用強製手段逼迫稷下城管轄之下的民眾也拋棄原本的信仰了。
意識形態領域的爭端,要比利益爭端更加殘酷十倍不止。
李二一步跨出,一拳之下,聲震四野,轟然出擊。
最後麵一個黑衣漢子猛然反應過來,催動罡氣,雙手格擋。
砰!
震耳欲聾的一聲,那黑衣漢子應聲倒地。
隻不過身體,飛出到了巷的石子路上,雙臂骨折彎曲向內,形成一道拳罡的印記,胸前塌陷出去一塊,吐出一口鮮血,他眼神驚恐,猛地一拍地麵,“護送季少爺先走。”
季大年麵無血色,臉色驚恐。
“子,你惹了季家的人,你死定了。”剩下幾個黑衣漢子護送著季大年疾步跑出巷子,一邊跑一邊喊叫。
李二翹了那黑衣漢子一眼,沉聲道:“我不殺你,但你走之前,就算用舌頭舔,也要把門檻上的血跡清理幹淨。否則我必定先摘下你的腦袋做盛狗糧的盤子。”
那人戰戰兢兢。
······
蟬聲躁躁。
日光燙屁股。
隴西郡講經房,熱的要炸鍋了。
眾人擠在一起,個個愁眉不展,唉聲歎氣。
唯有李守法滿麵興奮,笑的有些幸災樂禍。
須發皆白的老人敲了敲手中的疙瘩拐杖,“李啊,這次的事你辦的有點魯莽了,那季大年是季家大少,這次來隴西郡,肯定是帶著他老爹的意思來的。”
李守法哈哈一笑,“魯莽啊。”
“是啊,這一次他們竟然敢公然宣稱讓我們改變信仰,看來稷下城已經變了。”一個老人歎了口氣,道。
李守法一笑,“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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