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暮冬 II

類別:未分類 作者:遊大懶人 本章:第九幕:暮冬 II

    治外區的某處,空曠的街道上,一扇鐵門忽然在爆炸中飛出,濃煙中閃爍著火光,有悲鳴聲傳出。

    十幾名穿著防護服的狩人拖著幾隻麻袋走出來,街邊停著兩輛裝甲車。

    “動作快點!”赤喙組小隊長大野耕平叉著腰站在車前,“做完這個我們還有任務,別磨磨蹭蹭。”

    一名狩人笑著說:“隊長,今年的‘肉貨’質量不錯,副組長肯定會喜歡。”

    大野耕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不算什,你不知道犬山仁副組長最喜歡哪種貨吧?我告訴你,這些純血種他早就玩膩了,等會兒完成任務後我們還得再抓幾個沒戶籍的普通女人。”

    隊員有些納悶,問:“要人類女人做什?”

    大野耕平笑罵著說:“你懂什?副組長最近對感染者很有興趣。”

    隊員們聽了感到有些脊背發寒,不過想到即將拿到手的津貼,上司的喜好和他們又有什關係呢。

    正當他們將麻袋往裝甲車上扛時,街道的盡頭忽然駛來一群騎著摩托車的人,他們看起來正在趕路,恰好要經過這。

    “小心點,把家夥掏出來。”大野耕平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輩狩人,已經拿起了胸前的霰彈槍。

    十餘名狩人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拔出槍支警戒起來。

    摩托車隊快速接近,絲毫沒有要減速的意思,大野耕平看見那群人統一穿著黑色的夾克,並且戴著口罩,心暗罵一聲倒黴。

    “該死,是侍骨家族的吸血鬼!”大野耕平大聲說,“怎會在這種時間出現在神社的搜索區,老子有多少年沒跟侍骨交手了!”

    所有人都將槍口對準了車隊,然後毫不猶豫地開火。

    車隊為首的騎手輕輕擲出一個黑色的罐子,那枚罐子落在狩人的裝甲車前,罐口吐出濃煙。

    “快上車!這群家夥不好對付!”大野耕平在看見罐子飛來的第一時間便做出了逃走的決定……情況實在有些突然,已經參加過四年冬狩的他已經很久沒有與真正具備規模的吸血鬼交戰了。

    每年冬狩,他們的目標大多都是些小型吸血鬼組織,真正的侍骨與血濁成員很難出現在搜索區。

    今天究竟是怎了!

    視野盡是煙霧彌漫,大野耕平拉開車門的時候,已經聽見了隊員的哀嚎聲。

    “不要管貨了!”他大吼著,“上車,快走!”

    話音未落,他忽然感到肩頭一陣劇痛。

    一名騎手從煙霧衝了出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然後騎著車將他拖行數米,摔在地上。

    霰彈槍摔斷了,武裝帶上的手槍也不知去了哪。

    “怎來得這快……”

    大野耕平站起身來,感到左手有些使不上力,但他畢竟是一名小隊長,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腰後的雛菊。

    在他對麵的是剛剛那名騎手,騎手看上去很年輕,銀發微微飄動,血色的瞳孔像寶石一樣。

    “按理說不該對赤喙組出手。”騎手緩緩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不過是你們先開槍,這就難辦了。”

    大野耕平沒聽懂對方的話,既是血族,為何不該出手?

    “我的名字是哀川卓也。”騎手踢下腳架,翻身從車上走下來,手握著一柄短斧,“你們人類可能還沒聽說過我的名字。”

    “我管你是誰啊?”大野耕平冷冷笑著,握著刀衝向他。

    哀川卓也緩緩向著大野耕平走去,他抬起胳膊,然後將手的斧子擲了出去!

    大野耕平揮刀想要砍飛斧子,刀鋒與斧子接觸的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刀尖傳來,幾乎令他虎口裂開!

    哢擦。

    雛菊的刀鋒在那間布滿了裂紋。

    大野耕平向前奔跑的勢頭也停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又看了一眼緩緩走來的哀川卓也。

    “你太弱了。”

    哀川卓也彎腰撿起插在地上的短斧,盯著麵前的赤喙小隊長,那雙眸子透出冷漠而殘忍的火光。

    煙霧中傳來令惡鬼也要毛骨悚然的慘嚎聲——

    短短兩分鍾內,十餘名赤喙組員全部陣亡。

    “這些家夥太弱了啊。”一名騎手摘下口罩,舔了舔指尖的血漬。

    “這樣看來,我們侍骨隻需要遣出采血團就能全滅赤喙組了吧?”有騎手附和說。

    哀川卓也笑了笑,看著地上的那些麻袋,忽然皺了皺眉。

    “他們為什對街邊的店鋪出手?”

    “你不知道嗎,團長?”一名騎手說,“每年冬狩神社的狩人都會綁走一些我們的女人,大概是為了滿足特殊喜好吧。”

    哀川卓也拋了拋手的短斧,插回腰間,走向自己的摩托車。

    “真是一群餓狼一樣的家夥啊。”

    他翻身上車,拉上口罩。

    “既然雜魚已經順手解決了,麻袋的家夥就不用管了,我們去做正事。”

    ……

    此時,治外區某間廢棄工廠內,黑羽組的狩人們正與吸血鬼激烈交戰著。

    “不知!”

    長穀川雄介大聲吼著。

    不知恭麵朝著一名穿著破舊棉襖的血族,雙手握緊刀柄,朝著對方的頭部劈下。

    那名血族瞪大眼睛探出雙手,死死抓住不知恭的刀柄——就在這時,長穀川迅速衝過來,半跪在地上滑行至他的下盤,斜向上揮出一刀。

    吸血鬼發出憤怒的吼聲,因為感到疼痛而鬆開了雙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恭又揮出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

    刀鋒劈開血肉,卡在骨頭上,幾乎是同一時間,長穀川雄介站了起來,雙手持刀橫切而過。

    他已經有了與純血種戰鬥的經驗,這一刀並沒有被堅硬的骨頭卡住,而是直接斬下了對方的頭顱。

    隨著一顆腦袋斜飛出去,吸血鬼無頭的屍體緩緩跪下,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不知恭與長穀川雄介微微喘著氣,鮮血濺了兩人滿身滿臉。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眼神滿是喜悅與成就感。

    戰局的另一處,大橋真司與小池悠馬的組合有著獨特的作戰方式:力量較強的大橋真司與血族進行正麵對抗,小池悠馬則掩護他的後背,不時刺出一刀,令吸血鬼防不勝防。

    橋本涼子似乎完全適應了與血族純血種的戰鬥,她本就擁有出色的技術和心理素質,一個人便能夠應對兩到三名吸血鬼,以至於她的隊友有些插不上手。

    小隊的最後一個組合是星野真弓和二階堂圓,她們兩人的配合與大橋組十分相似:以高大且技巧熟練的二階堂為核心,擅長觀察局勢的星野負責輔助,同樣十分可靠。

    當然,戶川白和朝霞承擔了主要的壓力,在戰鬥的同時也隨時準備幫助新人們脫離困境。

    很快,隱藏在工廠的血族已經殲滅完畢。

    戶川白環視了一圈四周,確認沒有組員受傷後,向他們點了點頭。

    時至正午,這已經是今日的第四場戰鬥,從整體上看任務執行得很順利,短短半日內新人們的進步十分明顯,雖然偶爾會犯經驗上的錯誤,但這種錯誤正在減少,他們也漸漸能夠在戰鬥中獨當一麵。

    “上午的任務已經完成,從現在開始修整三十分鍾,我們還剩下兩個目標地點需要進行搜索。”戶川白說,“大橋,你和我去頂層放哨,其他人吃過午餐後,朝霞和橋本來換班。”

    “是。”

    所有人都應聲。

    戶川白與大橋真司順著樓梯去了頂層,隊員們則找到一處小車間,那有幾副還算幹淨的桌椅,一旁有洗手的水池,車間沒有濃厚的血腥味。

    洗去臉上的血汙後,大家都找地方坐了下來,將槍支和佩刀從武裝帶上卸下,擱在身邊,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小包取出幹糧。

    冬狩配給狩人的食物是壓縮餅幹和礦泉水,幹糧雖然很簡單,但提供的份量足夠,味道也沒有看上去那差。

    小隊的成員們在一同進入神社時,已經或多或少見過麵,再加上今日的並肩戰鬥,彼此之間已經熟悉了不少,由於組長不在這,大家都打開了話匣子。

    “小池同學,在狩人進修班時你就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想不到今天表現得蠻可靠嘛。”星野真弓拿著礦泉水瓶說。

    小池悠馬眯眼笑著說:“剛開始與純血種戰鬥時,我也很害怕呢……說起來,如果當時被天花板上的血族襲擊的人是我,我可能已經死了,橋本同學可真強啊。”

    橋本涼子似乎很討厭他提起這件事,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對於這件事,不知恭十分認同小池悠馬的觀點,當時他是第一個被襲擊的隊員,如果不是大橋真司幫忙,那隻手也許已經穿透了他的腦袋——可橋本涼子獨自承受住了襲擊,堅持到戶川白趕過去才得救。

    長穀川雄介啃著餅幹,有些不滿地說:“這沒什大不了,今天我可是斬殺血族數量……僅次於朝霞副隊長的人。”

    朝霞坐在一旁,笑著說:“大家表現得都很不錯,黑羽組真的來了一群令人自豪的後輩呢。”

    不知恭問:“朝霞副隊長,您不吃些東西嗎?”

    朝霞擺擺手,點上一根煙,說:“香煙就是我的糧食啊。”

    大家目瞪口呆。

    小池悠馬注意到坐在一邊的二階堂圓沉默地吃著幹糧,於是對她說:“二階堂同學,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二階堂圓一怔,似乎沒想到有人會向她搭話,她點點頭。

    小池悠馬笑著說:“我發現你其實很厲害啊,在進修班時,你的學習速度就異於常人的快。”

    這樣說來,不知恭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二階堂圓身材高大,而且肌肉結實,看上去經受過長期的訓練。

    二階堂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小池悠馬,低頭說:“因為我不是第一次學,我的父親也是狩人,所以在很小的時候我就學過這些。”

    “真的嗎?”小池悠馬吃驚地說,“你真的太低調了,而且我忽然發現你的臉其實相當可愛啊。”

    二階堂圓已經完全不知道怎回答了,於是陷入了她“麵無表情”的模式,其實是害羞。

    “喂,小池。”星野真弓將空瓶子扔向小池悠馬,說,“不要隨便搭訕我的搭檔,好嗎?”

    “抱歉抱歉。”小池悠馬接住瓶子,“是我說了奇怪的話。”

    “年輕真好呢。”朝霞千羽看著他們,感概說。

    “副隊長您看上去也超年輕。”小隊的最後一名成員,誌村雪乃羨慕地說。

    “誒,真的嗎?”朝霞看起來很高興。

    “對啊,您的皮膚真好啊,身材也令人嫉妒呢。”

    “謝謝,小雪你也很漂亮。”朝霞笑著吸了一口煙,得意忘形地抖起了腿。

    不知恭一直都沒怎關注誌村雪乃,但他記得小池悠馬經常提起她的名字,因為她是黑羽組新人中相貌最為出色的一位美人。

    今天她是橋本涼子的搭檔,實力非常普通,大多數時候都害怕得不敢動彈,所以不知恭下意識就忽略了這個人。

    他看了一眼獨自坐在不遠處,一言不發吃著餅幹的橋本。

    果然,不知恭還是更在意橋本涼子,直覺告訴他,在所有新人中她是最出色的一位,在同齡人中,她是他最想要追趕的目標。

    朝霞和誌村雪乃熱絡地聊著美容和時尚之類的話題,其他人也各自交談起來。

    大家氣氛融洽地聊著天,大概過了十五分鍾,戶川白和大橋真司來到了車間,朝霞扔掉煙頭,帶著橋本涼子上樓接替崗哨的職責。

    “今天辛苦大家了。”戶川白坐在椅子上,“看上去你們都找到了合適的搭檔。”

    長穀川雄介嘟囔說:“我倒是無所謂。”

    戶川白似乎不知道和新人們聊些什,於是默默喝著礦泉水,大橋則坐到了小池身邊。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但這樣也好,大家能夠在安靜的環境下得到更多的休息。

    星野真弓看著戶川白的側臉,忽然感到太陽穴有些刺痛……她很熟悉這種感覺,在她十歲的時候,第一次得到自己的預言。

    那一次,她最好的朋友死去了,死於一場怪病。

    每當厄運將要降臨時,她的太陽穴都會傳來針刺感,對將要發生的事作出預讀……可那疼痛感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強烈,令她幾乎忍不住叫出聲來。

    “組長。”

    她忽然說。

    “有什事嗎?”戶川白看向她。

    “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星野真弓低聲說,“不,應該說是很嚴峻。”

    所有人都看著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沒事吧,星野同學?”二階堂圓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戶川白沉默了一會兒,問:“你看到了什嗎?”

    “我看不到,但能夠感覺到。”星野真弓皺眉說,“你知道我是誰,我姓星野。”

    大家都不懂她在說什。

    戶川白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慮什,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對所有人說:“請大家保持警惕,暫時變更原計劃,我去通知另外兩個小隊過來此處會和。”

    說完,他推開車間的門,向著頂層走去。

    不知恭看著戶川白離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麵色沉重的星野真弓,他不知道為什戶川白會如此重視一個“預感”,但從組長的神色中,他讀到了一種名為“不安”的情緒。

    鬣狗與忍足亞人駕著車前往下一個搜索區域時,忽然收到了戶川白的信息。

    鬣狗看了一眼通訊器的屏幕後,忽然調轉了車頭,向著反方向駛去。

    “怎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忍足亞人問。

    “組長通知我們去他所在的位置集合。”鬣狗皺眉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但這樣做可是會浪費不少時間啊。”

    忍足亞人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他察覺到某些異常,一切以安全為重。”

    “知道了。”鬣狗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盤,“你也這樣說,讓我有些莫名心慌啊。”

    “別說笑了,你可不會無的放矢。”忍足低聲說,“你有什發現嗎?”

    “不,隻能說是猜測。”鬣狗緩緩說,“你不覺得,如今的冬狩不過是一場大型的圍獵嗎?”

    “冬狩本來就是大型的圍獵。”忍足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記得冬狩的初衷嗎?”鬣狗頭疼地說,“我還在狩人進修班時就聽說過,數十年前,在東京各處作亂的血族們被逐一擊破,最終匯聚在一起占據了治外區,暗鴉神社決定在凜冬之時討伐治外區,一舉消滅侍骨和血濁。”

    “啊,我也知道這件事。”忍足若有所思地說,“不過那是不現實的事情。”

    “是啊,第一次冬狩失敗了,於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最終成為了神社的傳統。”鬣狗略帶嘲諷意味地說,“可如今的冬狩就像是在敷衍一樣,隻是將那些未成氣候的勢力拔除,神社已經許多年沒有和侍骨與血濁交戰了吧?”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忍足說。

    “組長或許察覺到了危險,但我認為危險未必來自血族。”鬣狗說,“治外區和神社的微妙關係恰恰使冬狩變得更像是一種儀式,我總覺得不能忘了赤喙組……鴉之逐真的已經結束了嗎?”

    忍足說:“你說的話太零散了,不過我大概懂得你的意思,不過冬狩可不是兒戲,你認為犬山赤會在冬狩過程中進行鴉之逐?”

    “我已經說了,如今的冬狩——”鬣狗忽然止住了話語,“該死,那是什?”

    忍足亞人也看見了那個東西。

    在道路的正前方,一個巨大的人形生物靜靜站在路中間,忍足和鬣狗已經無法確認那個“東西”究竟是不是“人”。

    它的身軀太過龐大了,如果說忍足亞人的體型是魁梧,那它的規格就是忍足的三倍。

    “是血族。”忍足亞人沉聲說,“看上去就像在等我們一樣。”

    “那種東西究竟是怎樣出生的?”鬣狗有些緩不過神來,“它是巨人族嗎?等等……你能看見它手拿著什嗎?”

    它穿著一條像是用牛仔布拚接起來的巨大馬褲,上半身不著寸縷,臉上戴著一隻露出獠牙的野豬麵具——它的手上抱著一根燈柱。

    “燈柱?”鬣狗難以置信地盯著前方,“從路邊拔下來的燈柱?”

    “隻能撞過去了。”忍足說,“我們沒時間浪費在這。”

    鬣狗咬咬牙,猛地踩下了油門。

    野豬緩緩抬起了頭,麵具上眼睛處的兩個小孔露出紅色的幽光。

    它一圈一圈揮動燈柱,迅猛地轉動起來,即便隔著一段距離,鬣狗仿佛都能感受到強風吹拂。

    那間,裝甲車撞向了它。

    燈柱砸在裝甲車一側,鬣狗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身邊襲來,然後裝甲車失去了控製,直直撞向路邊。

    裝甲車後部傳來一片悶哼聲,呆在車廂的隊員們也遭受到了衝擊。

    鬣狗撐著方向盤爬起來,發現車頭已經撞進了牆壁。

    “忍足先生,你還好嗎?”他問。

    忍足亞人用手抓住了扶手,所以沒有受傷,向他點點頭。

    鬣狗想要推開車門,但車門已經被燈柱砸變了形,他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裝甲車門踹開。

    那個巨人一樣的血族仍舊站在那,那根燈柱已經粉碎,於是它走向路邊,雙手抱住另一根燈柱,然後緩緩提起——

    這一次,鬣狗親眼見證了水泥地變形,電線被扯出地表,一根燈柱被生生拔起。

    “怪物啊。”他喃喃說。

    忍足亞人已經從車走了出來,鬣狗快速跑到裝甲車後部將門打開。

    “準備戰鬥。”他對摔得七葷八素的隊員們說。

    隊員們有些慌亂地往車外跳。

    忍足麵對著那名戴野豬麵具的巨人,麵無表情。

    在那名巨人身後,又出現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男人個子不高,肌肉卻很顯眼,明明是冬天,他卻敞開了外套,露出結實的胸肌。

    他戴著一張像獅子般的怪物麵具,忍足認出那是能劇的顰。

    顰的手提著一根球棒,上麵紮滿了鐵釘。

    在他身邊的女人穿著帶鉚釘的皮衣,手提著一根粗大的狼牙棒,戴著般若麵具。

    這對男女的著裝打扮看上去十分詭異,明明戴著戲劇才會出現的麵具,卻穿得像八十年代的硬派青年。

    “你們是誰?”鬣狗忍不住問,“走錯片場了嗎?”

    “我們可不是能劇演員啊,雜碎們。”顰向前走來,“記好了,我的名號是怪獸,那頭野豬叫肉山。”

    中二病嗎?

    鬣狗挑了挑眉,心想。

    穿鉚釘皮衣的SM女開口說:“我是般若。”

    忍足亞人平靜地說:“自我介紹就不必了,我們趕時間。”

    怪獸大笑起來,隔著麵具看不清他的表情。

    “口氣還不小,那也該讓狩人們知道我們的名字了。”他輕輕揮了揮球棒,說,“你們已經見過紅衣姬和天鬼了吧?我們是幽靈十王,記住了啊。”

    聽到他的話,鬣狗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與此同時,冰山小隊剛剛結束一場戰鬥,正從一座荒無人煙的公園撤離。

    “神崎,雖然現在是修整時間,不過我們得趕去組長那。”冰山說。

    神崎佑也點點頭,轉身將情況告知隊員們。

    冰山將雛菊上的血拭去,快步向著裝甲車走去,麵色有些冷峻。

    忽然,她發現裝甲車頂上坐著一個男人,他滿頭銀發,膚色蒼白,臉上遍布骷髏刺青。

    “五十嵐,你來這做什?”冰山冷冷問。

    五十嵐江左穿著赤喙組的防護服,滿麵笑容。

    “我好像見過你,你是……那時候的新人,對吧?”五十嵐江左似乎在努力回憶當年在黑羽組的時光,“黑羽組的各位,你們要去哪呢?”

    神崎佑也正帶著隊員走過來,有些警惕地看著車頂上的銀發男人。

    “與你無關。”冰山冷冷說。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關心你們的事。”五十嵐拋著手的短匕,“不過,你們哪也不可以去哦。”

    冰山麵無表情,向著他走去。

    五十嵐眯眼看著她手中的雛菊,嘖嘖說:“你已經是高階狩人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啊。”

    神崎佑也看著他們兩人,拔出了插在腿上的手槍。

    五十嵐為什會出現在這?

    他感到強烈的不安,不禁擔心起戶川白那邊的情況。

    天空中開始飄下小雪,治外區的凜冬更加寒冷了。

    ……

    踏著鐵柱鑄成的階梯,戶川白向著工廠頂端走去,他從梯子爬到一處堆放雜物的小閣樓,朝霞千羽和橋本涼子正蹲在窗口,靜靜看著外麵洋洋灑灑的雪花。

    “組長,你怎來了?”朝霞看見戶川白,有些疑惑地問。

    橋本涼子也看了過來。

    “有什異動嗎?”戶川白問。

    “沒,暫時沒發現。”朝霞說。

    戶川白看了一眼橋本涼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巫女的秘密告訴她們。

    “隊伍的星野隊員,她應該算是我家的巫女。”戶川白低聲說,“她預讀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我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一下。”

    朝霞認真想了想,說:“那隻是她的直覺吧?我想沒必要因為這種事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

    橋本涼子看著戶川白,說:“原來戶川家一直都迷信占卜師嗎?”

    戶川白歎了口氣,說:“你們必須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神秘的力量。”

    橋本涼子不再說話,朝霞看見戶川白的神情認真,便點點頭,說:“我相信你。”

    戶川白說:“我已經通知忍足和冰山小隊與我們會和,所以在他們到來之前,保持足夠的警惕吧。”

    朝霞點點頭。

    戶川白正準備離去,忽然皺眉說:“你聽見了嗎?”

    朝霞一怔,認真聽了一會兒,說:“我聽見了……是摩托車的聲音!”

    他們從窗口向下看去,遠處出現幾個黑點,然後很快就出現了更多的黑點。

    橋本涼子將望遠鏡遞給戶川白,戶川白看了一會兒,將望遠鏡交給朝霞。

    “是侍骨的車隊。”戶川白的表情有些凝重,“總共有十五人。”

    “怎辦?”朝霞問。

    “他們來得太快了,回到裝甲車上也來不及逃脫。”戶川白對橋本涼子說,“你去通知大家,準備迎戰,等待另外兩個小隊的支援。”

    橋本涼子立刻離開了。

    “他們為什會知道我們的動向?”戶川白的心底有一絲困惑。

    “他們可能是采血團。”朝霞放下望遠鏡,說。

    “采血團?”戶川白一怔。

    “那是明智山人開創的團體。”朝霞說,“侍骨和血濁各有一支采血團,向轄區內的人類征收鮮血,同時有權懲戒擅自吸血的血族,他們負責將收集的血液上交到家族內部進行統一分配,采血團長由家族中年輕一代的最強者擔任。”

    戶川白想了想,說:“你這說的話,我倒是對治外區的采血官有所耳聞,隻是不知道還有采血團這樣的集體。”

    “雖然隻來了十五人,但是每一名采血官都是侍骨家族中的佼佼者。”朝霞有些擔憂地說,“而且我擔心采血團長也在隊伍之中。”

    戶川白看著快速接近的車隊,說:“我們該回到大家身邊了。”

    他與朝霞從閣樓上爬下來,快速穿過廠區回到車間,這時橋本涼子剛剛告訴了大家侍骨來襲的消息。

    戶川白環視了一圈車間內部,隊員們的神情各不相同,但總的來說大家都很鎮定,看來今天的戰鬥使他們累積了足夠的自信。

    “大家請注意聽我說,正在接近我們的十五名吸血鬼屬於侍骨家族,他們應該都是血族中的精英,實力不容小覷。”戶川白說,“多虧了星野隊員的直覺,我們已經事先通知了忍足和冰山小隊,他們正向我們靠近,所以我們將要在這展開防守。”

    大家點點頭,將武器裝上了武裝帶。

    朝霞看了一眼戶川白,眼神掠過一絲不安。

    “對方人數比我們多,機動性也很強,所以我們無法撤離此處。”戶川白沉聲說,“我們就在車間進行防守,請大家設置好道具,我們大概有五分鍾的時間,立刻行動。”

    隊員們打開隨身小包,根據在狩人進修班學到的技術開始安裝路障,戶川白和朝霞也參與其中,親自選擇一些隱蔽處設置陷阱。

    大概三分鍾過後,大家都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分別埋伏在車間的各個角落,占據了有利地形,靜靜等待著敵人到來。

    當沉悶的巨響從車間外傳來時,所有人都知道大門已經被破壞,觸發了第一層陷阱,敵人比預計中還要快了一分鍾。

    戶川白抬起手,做出一個準備射擊的手勢。

    隊員們紛紛打開了槍支的保險,手指搭在了扳機上。

    然而,令戶川白意外的是,在車間的入口處並沒有人影出現,而是飛出來一大片黑色的投擲物。

    手雷?

    在那一瞬間,戶川白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血族不可能擁有這類嚴格管控的武器,但他還是抬起槍口,大喊了一聲:“射擊!”

    他扣下扳機,子彈從槍管射出,擊碎了其中一枚黑色物體。

    這時他才看清,那是一隻小罐子,子彈在穿透它的一瞬間,發出一聲悶響,白煙在半空中爆炸開來,遮擋住他們的視線。

    “是煙霧彈!”戶川白對隊員們說。

    大家都試圖像戶川白一樣將罐子從半空中打掉,但還是有一兩隻飛進了車間,白色的煙團一瞬間膨脹開來,彌漫在他們視野。

    “所有人放棄當前位置,向中間靠攏,擺好陣型,隨時準備好白刃戰。”戶川白隻來得及說完這些,便衝向車間一側的控製板。

    他記得車間有通風設備,隻是不知道能否使用,畢竟這間工廠已經廢棄多年。

    車間外的濃煙中傳來陷阱觸發的聲音,不少秘銀破片手榴彈被引爆,戶川白知道敵人已經非常接近了!

    他在濃煙中找到了控製麵板,按下了標注有“排風”字樣的按鈕。

    天花板上傳來悶響,戶川白感到氣流開始向上方湧動,很幸運通風係統奏效了,看來之前被殲滅於這的血族小團體安裝了一部分發電機。

    煙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戶川白飛奔到車間中間,隊員們剛剛結成圓陣,他們也發現了視野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穿著黑色夾克的血族從煙霧中騰空出現!

    他高高躍起,手指像鉤爪一樣,白骨從指尖長了出來,竟像刀鋒的形狀一般。

    這名吸血鬼的出現太過突然,借著煙霧的掩護,他發起突襲的位置離隊員們隻有一米多的距離。

    正好麵朝他的是大個子大橋真司,他的反應不慢,已經抬起了霰彈槍迅猛地射出一片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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