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憶禪一亮就開始繼續趕路，過年之前如果能找到一個隱蔽的住處過了這冬，才是正經事。

    蝙蝠睜著懵懂的雙眼站在他的肩膀上搖搖欲墜，蕭瑟的風吹得它直打寒顫。

    百憶禪解了自己的發帶，纏在它身上，給它做了件簡易的衣服擋風。

    蝙蝠顯得有些興奮，一雙圓圓的眼睛骨碌碌轉著，時不時的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新衣服。

    百憶禪嘴角一抹淡笑，他就喜歡它機靈有靈氣的樣子。

    餘歡一言不發的看著百憶禪，遠遠的跟在他身後。

    “今日怎如此興奮？”他伸出手指，在蝙蝠的臉上抹了一把。

    蝙蝠伸出舌頭舔他手指上的疤痕，看著這熟悉的痕跡，它愣了會兒，抬頭看著眼前放大版的臉，感覺到了莫名的熟悉與害怕。

    他撲騰著飛起來，兩條發帶隨著他的動作飄飄揚揚。

    “墨，別飛遠了。”百憶禪看著它的身影喊了一句。

    蝙蝠飛到沒人的地方，化成人形，他扯掉纏在腰間的發帶，抬手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臉。

    片刻之後咧嘴笑了，“我終於回來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沉睡在夢魘中，夢中有時能聽到一個人溫柔的跟它話，親切的叫喚他。

    有時確實驚恐，無數淒厲的叫喊聲充斥著他的耳膜，讓他痛苦不堪，卻又無法逃脫，日複一日的折磨。

    三年，對於一般人也許隻是一晃而過，對於阿福來，似是過了三千年一樣長久。

    鬼魅對他道：“像你這殘忍不妖怪，怎會得到救贖，應該墮入無邊地獄，永世不得再見日。”

    “千萬人的人的命你該拿什來償還？”

    各種斥責聲讓他苦不堪言，忽然有一日，一股甘甜的味道流到他的心，讓他將要腐爛的心得到了一絲救贖，一絲舒坦。

    自此之後，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這樣的力量在支撐著他，讓他不至於真的墮入黑暗。

    知道現在，他感覺到自己活過來了，那日的千軍萬馬尤在心頭奔跑。

    他躺在樹梢上望著湛藍的空，有些感慨，以後他還是做一個逍遙快活的蝙蝠吧。

    “墨。”

    一聲呼喊在遠處響起，熟悉的聲音，好聽的音調，讓阿福不自覺的答應了一聲。

    “哎，我在這兒……”末了才發現這並不是他的名字。

    百憶禪急匆匆的往前尋找，始終不見蝙蝠的影子，往往以前它總是不久就飛回他身邊的。

    他走到樹林邊，看到自己的發帶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百憶禪撿起發帶，四處張望，沒有找到它的影子，心中失落異常，它就這樣不辭而別了嗎。

    什也跟了他三年，如今飛走了卻是毫不留戀。

    阿福蹲在樹梢上看著百憶禪，有些驚訝，這個人不是被他打死了嗎？怎如今還在這。

    他手中握著的發帶，是從自己身上滑落的，莫非跟他有什關係？

    他心中充滿疑問，想要跳下去問問他，心卻有些猶豫，他是殺他師父的仇人。

    看著百憶禪走遠的身影，他思考了片刻，化成原形，飛了過去。

    百憶禪聽到一陣撲騰聲，笑了，“墨，回來。”

    阿福納悶的停在他的肩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熟悉感，為什他的肩膀讓他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今不困嗎？出去玩了大半，怎不睡？”百憶禪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聲音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