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臨淵伸手摸了摸師姐的額頭。
有點發熱。
“是不是帳篷沒睡習慣,晚上又踢了被子?”他隨口盤問道。
“?”紅袖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咚咚。”薛臨淵翻過手掌,又敲了敲腦門。
明明是有些清脆的敲擊聲,紅袖卻好像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天鬥皇家學院單獨的寢房當中。
薛臨淵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就來到了這。
大概是玉天一行人盛情相邀,再加上師姐確實偶感風寒,不宜趕路的緣故,他索性就半推半就的應承了下來。
——看起來似乎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舉動。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分明已經和千仞雪做了毅然決然的告別,現在卻又盤桓在距離天鬥城不遠處的天鬥皇家學院當中。
這實在是有些說不清楚了。
“怎?開始擔心如何向小姐交代了?”
紅袖背靠床頭,坐臥在柔軟的床榻上,好整以暇的翻看著一本書籍。“要我說來,你該向小姐直接說明實情,畢竟這也不是什太過荒唐的理由。”
薛臨淵點了點頭。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想來小姐通情達理,一定會理解我的行為。”
他雖然這樣說著,心卻是十分沒底,師姐生病不能遠行這個理由確實算得上合情合理,唯一的問題是不夠充分——
無法解釋他為什寧願寄居天鬥皇家學院,也不願意回到自己在皇宮之中的居所。
“是吧。”
紅袖露出若有深意的微笑。
“年輕而英俊的皇族青年,對神秘而高冷的世家少女一見鍾情,不惜放棄權勢,來到她所在的學院隱居。”
“這是多美好而動人的愛情故事!”
“唯有他能夠讀懂她深藏於麵紗之下的悲喜;唯有他能夠溶解她深鑄於心防之外的堅冰;唯有他能夠窺探她深埋於埃土之中的往事;唯有她能夠承受他深情到光陰之末的擁吻……”
薛臨淵撲上前去,搶走了紅袖手的言情小說。
“以後少看這種少兒不宜的東西。”他無奈的勸說道。“我承認我來到這學院確實是有一些私心,葉泠泠的武魂很有研究價值,又剛獲得了第三魂環,我想進行一段時間的跟蹤調查。”
“隻是這樣?”
紅袖一愣。
“當然還有你之前說的那些話。”
薛臨淵微笑著回答。
他的神色閃過一絲陰暗。“你曾說這世上並不存在宿命,那我也有意印證一下這樣的說法。”
“這樣虛無縹緲的事情,要該如何印證呢?”紅袖有些疑惑。
“非常簡單。”
薛臨淵從容不迫的回答道。身為雲海宗的傳人,他自然有一萬種方法用來取信於人。“你猜昨天葉泠泠吸收的魂環是多少年份?”
他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是三千七百年的魂環。”
不等紅袖回答,薛臨淵便自顧自的解答道。“否則你以為玉天為什連一個一千多年的魂獸都無法擊敗?黑玉鬼藤雖然是極其強大的植物係魂獸,但也沒有強大到連天下最強的強攻係獸武魂都可以無視。”
“什?!”
紅袖瞬間從床上直起身子,瞪大雙眼。
“你怎能將她人的生命當做實驗的工具!若是葉泠泠她吸收魂環的過程中出現了什意外,你……”她語氣頓了頓,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
這種事情幾乎已經超出了她的心理預期。
“你應該是在開玩笑吧?”
她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向師弟投去乞求的目光。
“當然不是。”
薛臨淵毫不遲疑。
“玉小剛大師的研究表明,魂師的第三魂環最高吸收年限在一千七百六十多年。雖然該研究隻是歸納出了一種較為普遍的情況,但也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正常魂師都應該在這個區間之內,一旦超過便會爆體而亡。”
“可是葉泠泠作為一個輔助係的魂師,吸收了三千七百年的魂環卻依舊安然無恙,這是否能夠證明,冥冥中存在著一種力量,能夠讓她‘絕對不在某個節點之前失去生命’?”
他的語氣果斷而沉靜,仿佛根本沒有設想過葉泠泠吸收魂環失敗的結果。
——既然是望氣術看到的宿命,那任何猶疑都是對自己的否定,薛臨淵並不覺得自己輕視了誰的生命,而是生命在宿命麵前實在是太過渺小。
“可即使你這樣說,我也很難相信。”
紅袖露出遲疑之色。
雖然她知道師弟在這種時候說的從來都是真話,但二十多年來早已固化在思維當中的人生經驗,又怎會被這一兩句話輕易推翻?
“倘若你不相信,可以等病愈之後親自詢問葉泠泠的身體狀況。想來她在這個等級的魂力,應該會比曾經持有九心海棠武魂的那些前輩強出不止一籌才對,甚至還有可能得到除了治療以外的特殊魂技。這些並不尋常的情況,應該足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薛臨淵平靜的解釋道,他知道自己的一些行為在常人看來確實是太過跳脫且無法理喻,即使解釋了其中的用意,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理解與消化。
“為什要這樣大費周折的向我解釋這一切?”
看著薛臨淵嚴肅的神情,紅袖忽然覺得有些陌生,一種前所未有的距離感,如同迷霧一樣遮掩住了麵前男子的麵容。
“誰知道呢。想說就說了吧。”
薛臨淵隨口敷衍道。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從儲物戒指取出一塊上麵釘著麻繩的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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