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大荒令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觀虛 本章:第1053章 大荒令

        邪神之路,或許就是一條屍山血海之路。

        那個屠先生,已經犯下的殺孽,可謂罄竹難書。

        而他將要犯下的殺孽,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墨畫目光沉重。

        這麵的隱瞞,隻有他這個與邪神屢次交鋒的“凶神”才能明白。

        其他諸多宗門天驕,並不能理解。

        他們隻是看著眼前黑暗血腥的妖魔之穀,心生恐懼,但他們顯然又認知不到,真正的“恐懼”。

        他們到底年紀輕,血氣方剛,隻畏懼了一陣之後,心底又生出一股嫉惡如仇的悍勇。

        尤其是四大宗的天驕,他們本就是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遭邪道魔修算計至此,甚至不得不同門相殘,心中痛苦之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如今逃出生天的機會就在眼前,自然想著拚一拚,直接殺出去,一雪前恥。

        敖崢將拳頭捏得霹靂直響,冷聲道:

        “區區血肉妖魔,何足掛齒?我等乾學天驕齊心協力,正麵衝殺過去,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這番話說得頗有血性,其他人也紛紛應和道:

        “好!”

        “衝過去,妖擋殺妖,魔擋除魔!”

        但出聲應和的,大多是四大宗的弟子,八大門弟子,基本沒人說話。

        四大宗中,敖崢和沈藏鋒幾人,雖血氣沸騰,但到底沒有失了理智,衝之前還是看了眼墨畫,似乎想爭得墨畫的意見。

        墨畫點頭,淡淡道:

        “你們可以衝一下試試。”

        墨畫這說,敖崢反倒不自信了,試探問道:“真的能試試?”

        “試試唄,頂多就是個‘死’……”

        墨畫臉色很平靜。

        敖崢幾人沉默了。

        他們聽出來,墨畫這是在嘲諷他們。

        墨畫瞥了他們一眼,吸了口氣,有些無語道:“你們做決定的時候,心沒點數?”

        “打架之前,能不能打得過,不在心底衡量一下?”

        “不先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這多妖魔,能打得過?是你們憑一腔孤勇能殺得完的?”

        “還殺出一條血路?”

        “這條血路上,流的都是你自己的血,殺出來有什意義?嫌死得不夠快?”

        四大宗的一眾天驕,被墨畫這個太虛門弟子,噴得狗血淋頭,但一句話都沒敢反駁,隻能默不作聲裝死。

        墨畫見他們老實了,也不再多說什了。

        這些天驕自小就是天才,一直淩駕於同齡修士之上,同門之間,也鮮有敵手,以為隻要修為高,實力強,就能憑一己之力大殺四方,而完全沒明白“數量”的重要。

        質變高於量變。

        但極致的量變,本身就比質變還可怕。

        哪怕是高階的修士,也是會被汪洋大海般的低階修士,用命堆死的。

        眼前這些穀的妖魔,單個實力,看著或許不算強,但數量多得實在匪夷所思,一旦被這些妖魔的潮水吞沒,尋常築基,乃至一般金丹修士,恐怕都沒有生還的可能。

        司徒劍便問道:“小師兄,現在怎辦?”

        墨畫微微歎道:“先回去,我想想辦法。”

        眾人又隻能原路折返,重新回到陣樞大殿。

        這大殿並非久留之地,但眼下也實在沒有更好的容身之處了。

        大殿之中,所有天驕弟子都皺著眉頭,憂心忡忡。

        山穀之外,密集如海的妖魔,仿佛是一條逾越不過的鴻溝,憑他們的實力,根本殺不完,也衝不出去。

        眾人之前還慶幸,雁落山內,守衛邪陣的魔修並不多,但現在看來,有這多妖魔“守門”,雁落山本身就是一座“妖魔”之山,根本沒必要安排太多魔修。

        墨畫也在皺眉沉思。

        荒天血祭大陣,豢養無數妖魔。

        這無數妖魔,本身既是大陣的“祭品”,也是血祭大陣的基石。

        一旦陣法運轉,妖魔肆無忌憚洶湧而出,便能造成大量殺孽,源源不斷為大陣提供更多“祭品”。

        而這些妖魔,對血肉的氣味極其敏感。

        一旦從山穀之上的橋梁通過,必會陷入妖魔的圍殺。

        自己這些人,斷然是抵擋不住這些妖魔的。

        而且,山穀之上,唯一的通道,就是那座石橋。

        墨畫甚至不用多想,僅憑他作為陣師的經驗,就能推測出,這石橋上肯定布置了很多陷阱陣法。

        甚至,還會布上自毀陣法。

        一旦走上去,石橋墜落,跌入妖魔之穀,眾人全都必然難逃一死。

        “怎辦?”

        “自己不行,那就想著借力?”

        墨畫眉頭緊皺,片刻後,忽而問眾人:“你們的宗門令,還能用?試試看。”

        場間所有宗門天驕,都取出各自的宗門令,試著溝通了一下,而後都紛紛搖頭:

        “宗門令一點反應沒有……”

        “你們有私人的傳書令?”

        有少數弟子,取出了特製的傳書令,試著溝通了一下,也都搖了搖頭,“不行。”

        墨畫點了點頭,倒也並不意外。

        宗門令傳書令這些東西,要是能用,早就有弟子用了。

        邪道大陣內,一般的元磁波動,肯定都隔絕掉了。

        屠先生既然布了這大的局,定然籌謀周全,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讓他們鑽漏子。

        但元磁這種東西,他們又不可能不用。

        這種邪道大陣的運轉,涉及這大陰謀,不可能沒有統籌。

        沒點“傳訊”的手段,連統一行動這種事都不可能做到。

        墨畫看了眼邪陣師的屍體,又看了眼從邪陣師身上搜刮來的戰利品,道:

        “把這些邪陣師的牙,全都撬開,一顆顆再查一遍,看有沒有藏著令牌。”

        “還有,這些儲物袋,也都再翻一遍,將所

        有令牌都找給我。”

        眾人不清楚墨畫的意圖,但也都照他說的做了,撬牙的撬牙,翻儲物袋的去翻儲物袋,很快,墨畫手便多了七八枚令牌。

        這些令牌,大多由白骨製成,血腥邪異,都算是“漏網之魚”。

        畢竟邪陣師行事詭譎,足有八十餘人,時間緊急,墨畫再精明,也不大可能一遍就把他們的屍體搜刮幹淨。

        墨畫將這些令牌,——翻檢,大多數都丟掉了,隻留下了一枚。

        這枚令牌,並非白骨令,而是玉製的,令牌上寫著兩個古拙的大字:

        大荒。

        “大荒令?”

        墨畫有些意外,又研究了一會,發現這枚令牌,竟然是一枚“宗門令”。

        “大荒……門?”

        墨畫隻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也沒往其他地方想。

        而且隻憑“大荒”兩個字,他也沒辦法篤定,這個宗門的名字就叫大荒門。

        很可能,隻是供奉“大荒之主”名諱的某個宗門勢力。

        “既然是宗門令,那肯定維係著一個宗門勢力,有相應的宗門傳承,也能給同門中人傳書。”

        “這是邪陣師身上的令牌,便意味著,這枚令牌中的元磁信息,肯定是被邪道大陣‘許可’通過的。”

        墨畫眼眸一亮,開始研究起這枚“大荒令”來。

        這枚大荒令,是“加密”封閉的,外人不得動用。

        但這種加密,防不住身為“雷磁陣師”的墨畫。

        墨畫經過相當長時間的雷磁陣法的研究,對這類加密,解密的勾當,早已爛熟於胸了。

        而相關工具,他都在納子戒存著,以備不時之需。

        墨畫取出一些與“雷磁”相關的次雷紋庫,玉簡,陣盤,而後一一擺在地上,便嫻熟地開始進行,精密而複雜的封紋破解,和密紋解密了。

        這同樣是很高深冷門的陣法技藝。

        其他弟子看在眼,還是一丁點都不懂,但內心多多少少已經有些麻木了。

        無論墨畫畫出什陣法,他們也都不覺得驚奇了,甚至都不覺得自卑了。

        人隻能跟人比,不能跟“妖怪”比。

        物種不一樣,沒必要硬比。

        經過一番複雜但井然有序的操作,墨畫終於破開了封紋,解掉了密紋,滲透進了大荒令中。

        大荒令中,的確有一部分宗門功法和道法,但卻是黑灰色的,像是被人特意“封”掉了,看不清麵,到底是哪些傳承。

        墨畫心好奇,但也知道此時情況緊急,根本不是破封紋,竊傳承的時候。

        墨畫開始將心神,都放在了大荒令的“傳書”磁紋上。

        這枚大荒令中,的確有眾多磁紋通路,也有密集的次雷紋痕跡,這意味著,大荒令中包含了很多“同門”弟子,而這枚大荒令的主人,跟這些同門,有過很密切的傳書交流。

        大荒令的主人,是一個死去的邪陣師,他替屠先生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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