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車間一片寂靜，樹梢上的太陽透過斑駁的玻璃掃進這片“戰場，”各種機械設備被鍍上了一層金黃的皮。

    布告欄那些挑戰書、應戰書、倡議書伸開了懶腰開始躍躍欲試；公告、罰款、檢討書們也打起精神等待著檢閱，紅、黃、綠、粉各色的紙們都從夢中驚醒，仿佛隨著太陽的升起轉眼間充滿了絲絲生氣……

    高音喇叭響起來了，那首耳熟能詳的歌曲躍然入耳：“我們的未來，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煙在新建的住房上飄蕩，小河在美麗村莊旁流淌……”

    陸陸續續，工人們急匆匆走進車間。

    打水的、寒暄的、換裝的、整理工具的……新的一天又忙碌的開始了。

    歌聲剛過，喇叭就傳出粗壯略帶沙啞的男中音：“三工段全體注意了，都到車間天井開會，全都去。”聲音太熟悉了，是工段長劉炳田。

    也不知道是因為劉炳田的臉大呢還是得罪人太多了，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大餅，”尊稱“餅段長，”真實的名字反而被人淡忘了。

    工人們應聲而聚，陸陸續續走到車間與辦公樓中間的小天井中，在天井四周各自為政，坐的坐蹲的蹲，百十來人把天井四周圍的風雨不透。

    “別嚷嚷了。”

    一嗓子，天井從蛤蟆坑變成了大課堂，轉眼間鴉雀無聲。

    聲音來自天井中間一位身材胖大方麵大臉紅臉膛的中年大漢，隻見他熟練地跳上身邊的水泥台，用冰冷威嚴的目光掃向四周，那目光就像利劍一樣射向在場的每一個人，眼睛雖然不大但炯炯放光。

    餅段長嘴鏗鏘的蹦出兩個字：“開會。”停頓了片刻接著說：“捐錢，啊，捐錢。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那南方發大水咱們怎辦？要支援，啊，要支援。

    這次捐錢少廢話，都得捐，黨團員帶頭，看的是覺悟，啊，不在多少在於表現，這次不規定錢數，自己看著辦，你捐的多少將來等榜貼出來大家都看得到，那是一分不嫌少十塊不嫌多啊……

    你們可別小看這一分錢啊，那積少成多嗎，如果全國十一億人每人都捐一分錢那可就是，那可就是……”他一隻手伸著巴掌，另一隻手的食指在手心點著，憋得滿臉通紅，算不上來了。

    少傾，天井四周爆發出轟堂大笑……

    魏朝陽笑的快噴了，心說：這“餅段長”怎這個水平啊，真是缺心眼兒，自己挖坑自己跳進去了，別說你一個大老粗，就是個大學生，讓你一秒內說出十一億分是多少元錢你也未必能說出來，這回看你怎下台。

    正當大家心憋著看哈哈的時候，隻見大餅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表情嚴肅地說：“笑什笑，這個賬還不好算？他就是十一億個一分嗎。

    十一億人每人都捐一分錢也不是少數，啊，就是十一億個一分啊，那也是很大一筆錢啊。”

    大家嬉笑議論，現場一片混亂……

    “好啦，下麵說一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