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晚風柔軟。

    山間零星地散落著幾間房子，此刻已經滅了燈，隻有曠野的螢火蟲還亮著，飛在淺草花叢間，像地上流動的星星。

    山腰上的木屋頂，男孩沒有入睡。

    男孩左手揉著屁股，右手枕著腦袋，一邊揉，一邊低聲痛呼著：“不就是偷偷去縣打個遊戲嗎，老張至於下手那狠嗎？”

    男孩住的木屋地處郊外，離他最近的城市不過是個小縣城，有一個多小時的腳程，他隻能趁著放學偷偷溜去打一會。郊區的山上上網是困難的事情，更何況老張隻不過是守林子的老頭而已，更不會為了這個領養的孩子專門接一條打遊戲的網線。

    “下次去縣，能不能上到鑽石啊。”男孩回憶著今天的遊戲過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隨著新符文的上線，他最喜歡的英雄也算是加強了一波，他玩了這個英雄幾百場，熟練度已經足夠，隻是英雄強度差了些，導致他上分十分吃力。吃這個加強的紅利，他已經上了不少的分。

    “如果上到大師，幫別人上一點分，網費就沒必要這拮據了，還能攢下不少錢……”男孩喃喃著，想到了未來的生活，心有些開心。

    在他們這種地方，想靠上學搏出頭實在太難。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能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在這個人口密度超越全國百分之九十城市的地方，他想找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不退步地講，他根本看不進去書。

    在他看來，枯燥的計算和數學思考是比長篇大論的哲學理論還要無聊的東西，他寧願去看夫子教育學生都不願意在紙上計算那些冗長的公式。

    一邊想著，他從口袋掏出一節柳枝，做起柳哨來。

    不多久，一隻柳哨躺在他的手心，他將其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悠揚清越的聲音在夜空無限地奔跑著，在這樣的夜晚，好像什東西都失去了阻礙，好像隨便扔一個石頭，它就能從北太平洋飛到南極洲邊緣的企鵝頭頂。

    “張玄宿你個兔崽子，都幾點了還不滾下來睡覺。天天在樓頂上，我屋頂遲早讓你坐塌咯！”

    柳哨還沒來得及吹多久，就被老張的怒吼聲打斷了。老張咳嗽了幾聲，披著大衣走出門來，死死盯著樓頂的張玄宿，張玄宿無奈，從樓頂跳下來。老張冷哼了一聲，率先走進了屋子。

    張玄宿捏著身後左手的柳哨，剛想把它收到兜，明天上學時再拿出來吹一會，卻感覺到有什東西拉住了柳哨。

    張玄宿用了用力，沒拉動柳哨。

    “嗯？”張玄宿回過頭，發現麵前是一個比自己還高的黑紫色怪物站在他的身後，紫色的軀體已經將柳哨捏碎，黑色的甲胄覆蓋在怪物體表，反射著幽幽冷光，讓張玄宿感覺到一陣寒意。

    張玄宿大腦飛速運轉，幾乎是下一秒，他腦海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這東西，怎和虛靈，這像……”

    不等張玄宿繼續思考，虛靈的兩隻前肢已經伸出，朝張玄宿襲來。張玄宿知道，如果被這兩隻鉗子碰到，自己的下場估計跟柳哨也差不了多遠。

    “好在，速度不快。”

    張玄宿打小在山長大，身體素質比同齡人強出許多，十七歲的年紀，身體素質已經不遜色於二十多歲的成年人。

    張玄宿一個閃身躲過鉗子，繞到虛靈身邊，嚐試性地揮出一拳，然而，打在黑色的甲胄上卻是毫無作用。拳頭傳來的反作用力提醒他，他的力量根本沒法跟虛靈的鉗子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