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惶恐啊。”華茂修撩起袍角膝行幾步，含淚道，“母親這話得兒子真是無地自容！”

    大夫人也委委屈屈道：“母親切勿為了兒媳氣壞了身子，兒媳回府是為了一家團聚，為了母親能享倫之樂啊，若是兒媳惹得母親心中不滿，那還不如出府去，隻要老夫人身體安康就好。”

    老夫人勉強抬起眼，看向麵前乖巧的大夫人，冷笑了一聲：“你當初是何等的威風，連我這個婆婆也不看在眼中，如今倒是知道孝順了？少在這裝腔作勢了！”

    大夫人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愧疚，低聲細語道：“兒媳當初是因為年少不知事才頂撞母親，但是從未有過不敬母親的心，母親，您宅心仁厚，就原諒年少無知的兒媳吧。”

    她這樣著，卻想起來當初性格高傲的自己碰上了要強的老夫人，老夫人存心要讓她立規矩，處處苛刻她，可是她自認為自己身份何等的高貴，怎容得下一個老婆子在自己麵前這般耀武揚威？

    她與老夫人的相遇便充滿了硝煙，隻是她隻是嘴上強硬，卻毫無心機，被老夫人聯合三姨娘給趕了出府。

    雖是她輸了，但是她心中還是恨著這個老婆子險些要了她的命，更要緊的是因為她而連累了薑擷芳，這讓她無法釋懷，所以，她永遠不會原諒老夫人與三姨娘。

    但是想起華長歌的囑咐，她不敢多什，隻是按著華長歌所的一昧認錯，眼中含著清澈的淚水，如同一道流星劃過她的麵頰。

    老夫人看著低眉順眼的大夫人，她可是記得華長歌當初對她也是伏做低的模樣，但後來趁她沒有防備，一點點奪走了院中的權力，而且對她再也沒有了尊敬。

    想到此，她冷笑了一聲，一雙幽暗的目光投向華茂修，冷聲道：“修兒，母親與她，你選誰？”

    華茂修十分為難，道：“母親，你們都是我這一生最在意的人，切勿為難兒子了。”

    老夫人吃了一驚，自己這個兒子最是討厭大夫人，如今竟然為了她忤逆自己？她愣了片刻，道：“好，老身已經老了，今後不會再來打擾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

    華茂修心中的為難無法向人訴，他雖然在意老夫人，但是更加在意府上的運氣，若是老夫人一去世，他的仕途就完了。

    想到那個術士所的，隻有大夫人才能鎮壓住府上的邪祟人，他不免微微歎了一口氣，道：“餘媽媽，你好好伺候老夫人，我回頭再來看老夫人。”

    罷，他尊敬道：“母親，您好好休養，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兒子先不打擾你休息，您好生休息你，兒子先行告退了。”

    他雖然想要哄老夫人，但是老夫人現在的狀況必定聽不得他解釋，索性不解釋，讓老夫人好好休養，其他之後再。

    老夫人氣得幾欲吐血，她咬緊了牙根，忍住胸口翻湧的血腥氣息，她怎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最重孝道的兒子，如今也成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東西。

    大夫人隨著華茂修起身，她看著老夫人，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憐憫，輕聲道：“母親，兒媳告退。”

    老夫人用渾濁的雙目望著她，目呲欲裂，餘媽媽段媽媽慌忙上前扶住了老夫人，安慰著老夫人。

    眾人在房門外麵，房中的情形俱是不可而知，便個個翹首以盼，想要知道房中是什情形，但是卻一丁點聲音都聽不到。

    在眾人的擔憂中，隻有華長歌泰然自若地坐在太師椅上，她輕輕轉動著手腕上的赤金手鐲，眼中含著一片深不可測的淡漠。

    突然，古樸的房門被推開了，長長的吱呀聲仿佛一把尖銳的匕首在生澀的青石板上劃過，也落在了眾人的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