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當日之事是衝著誰去咱們大家心中都有數，大哥這樣聰明，怎會不知？”

    罷，他意有所指地盯著華長歌，眼中盡是一片洞悉一切的清明。

    華長歌在眾人的注視下，卻無一點尷尬之色，她將筷中的蔬果優雅地放在麵前的甜白瓷碟中，這才將筷子放下，筷碟碰撞，未發出一點聲音。

    她的禮節絲毫尋不出錯，而且性子沉穩，一霎那間，桌上的眾位老爺長輩有些恍惚，看這個長歌，與皇後實在是太像了。

    華長歌緩緩地抬眼望向二老爺，眼中的微笑與淡然令人望而失神：“二叔這是什意思？”

    二老爺嘴邊微微抽搐了幾下，似乎對華長歌無聲的嘲諷，道：“我是什意思，長歌你難道不知道？”

    華長歌眼神中有誰也看不透的淡漠：“二叔想必有所誤會。”

    二老爺緩緩道：“當初你一要追查鋪子上的帳，便被刺殺，真是太巧了。”

    華長歌盯著二老爺，這件事情，恐怕眾人都知曉，但是卻無一個人敢出來，這個二叔如此直言，難怪與老狐狸不對頭。

    華茂修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勃然大怒道：“老二，你這是什意思！”

    二老爺冷笑了一聲，毫不示弱地站了起來，聲音如同根根尖銳的箭雨射向華茂修的心髒，道：“我是什意思，大哥自然是知道的，大哥這些年若不是做錯了許多事情，如今又怎會惹來如此的無妄之災！”

    三老爺見兩個哥哥劍撥弩張，眼見就要一觸即發，忙站了起來打圓場，道：“大哥，二哥，如今外火都快燒到內院了，咱們還自己人起內訌，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二老爺卻絲毫不理會三老爺給的台階下，他態度強硬道：“既然有人寵妾滅妻惹來今的事情，是否也應該為此事負責？”

    華茂修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他指著二老爺，連連道：“我沒有這樣的兄弟，你給我滾出去！”

    華長歌的神色有微微的擔憂，她站了起來，捧起一杯茶盞遞到華茂修麵前，道：“父親，您消消氣，二叔也是擔憂咱們相府的事情，與你一樣都是為了咱們相府的未來啊！”

    隨即她抬頭看向二老爺，輕聲細語道：“二叔，現在咱們相府最重要的是度過這個難關，都是自家人，有什咱們回頭再。”

    二老爺原本的火氣在華長歌如同輕風細雨一般溫柔清淺的聲音中莫名地消失了，他最終無力地坐下，道：“是啊，咱們華府的人，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咱們這一府人的性命，全部都係於聖上的心意。”

    華長歌的聲音如同高山流水一般娓娓道來：“二叔，若是聖上對我們相府有了殺機，就不僅僅隻是禁足這樣簡單了，前朝英帝懷疑將軍反叛，隻一夜間就殺幹淨了他的九族，您也不必太過擔憂，畢竟，如今朝堂的局勢，少了我們，宣氏一族就會愈發無人轄製。”

    二老爺歎息道：“我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你尚還年幼，不知道這世間最難測之事便是帝王之心。聖上此時固然想留下我們，但是柳家的所作所為與我們也脫不了幹係，他日若是想要清算我們，隻能看聖上的心情了。”

    華長歌脆生生道：“二叔，這次柳家一事引起朝堂換血，是咱們的禍，但也是咱們的福啊！”

    二老爺疑慮地瞄了一眼華長歌：“長歌，你莫不是嚇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