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百川坦蕩地糾正千羽浪的說法。
小人和微不足道的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但是你現在是一個毀滅者。”
“是嗎?你要這認真,現在是不是可以取出針芒了?”
“暫時不行,他們會懷疑你的。”千羽浪斷然拒絕了百川的請求。
“他們”自然是指大地鏟、棠錦兒等來自靈墟的人,而在未世界,靈墟和命仙閣絕對是勢不兩立的對手。
“你就讓我一輩子是瞎子?”百川似笑非笑中含著一抹冷漠。
如果千羽浪以為金針銀刺可以要挾自己,那他就是太沒自信了。
“我說過我是怕死的,怕死的人通常很容易妥協。”
“瞎子挺好的,黑暗世界不需要光明。你不會死的,你隻要記住,你是毀滅者!”千羽浪在詭笑中消失在登第街。
繁華而喧鬧的登第街重新回到百川的世界。但是很奇怪,他並不在嘈雜的街道中,而是在一處相對安靜的院子。
貢院。
百川感覺身體一下子空虛了,仿佛所有的骨架就要散架。他知道,方才他從死亡的邊緣走了回來。
千羽浪沒有殺他,並且附加了他毀滅者的身份。
這算不算給自己又加了一層保護膜?如果百川遊走在靈墟和命仙閣之間,看起來他的確是安全的。
隻要他們想要的那東西還沒有出現,靈墟和命仙閣都會保護他的。可以說,無論在幻域還是今世界,百川都是最安全的。
百川看不到貢院的布置擺設,但來來往往的人還是告訴他,貢院也是一處賣場。
登第街已經徹底商業化了。有那一瞬間,百川幾乎讚同了千羽浪的觀點。
幾乎虛脫的百川知道自己賭對了。
現在看來,千羽浪沒有下殺手,不是百川向對方承諾了什,也不是百川明確表白投靠了命仙閣,而是他百川很重要。
不,應該說是幻域鐵重很重要。
“靈墟設計了《幻域》這款遊戲,命仙閣默認了《幻域》的研發與推廣,那是因為雙方都基於同樣的目的,雙方都有某種願景。”
百川就像一條幹涸的魚淹沒在一場巨大的陰謀中。
“靈墟和命仙閣都想找到那個神秘的物品。那究竟是什,竟然讓未世界的人如此迫不及待?”
這個問題糾纏著百川,以至他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他試圖將今世界的蛛絲馬跡和幻域的未知隱秘融合,找出一條完整的邏輯鏈。
現在,他確信自己是大膽的冒險而不是無知的魯莽,因為他感覺就要窺探出那個極大的秘密。
“百~”
聲音溫柔而急切,百川的腦海浮現出棠錦兒嫵媚多姿的笑臉。
“我...”百川想爆粗口。他忍住了。
百川獨自一人來到登第街,棠錦兒找不到百川,自然會想到百川下一步動作。
靈墟的人取不出百川眼睛的金針銀刺,百川去登第街找千羽浪也無可厚非。
棠錦兒就像一隻急躁焦慮的紅蜻蜓在登第街中亂竄,她找不到目標,也沒有明確的方向。
但她知道,百川是危險的,如果百川真的來到登第街。這個時候,她並沒有過多考慮自己的危險。
百川聽到了棠錦兒的叫喚,然而,他像是被困在囚籠中的隱鼠,他走不出貢院。
他看見的是現在的貢院,他身處的卻是千年前的貢院。
這是一個錯位的空間。
靈墟的拯救者和命仙閣的毀滅者,對他來說,無所謂正義和邪惡之分,總不過是利用他,獲取他們想要的東西吧。
百川從來都不是一個十分具有正義感的人,而且他年齡實在不大,他無法考慮更多的所謂正義。
關鍵是,他還沒有成長為一名偏激且滿口正義被道德綁架的憤青。
他就是個吊兒郎當,故意裝出一副玩世不恭樣子的渣渣。
如果換作他人,百川或許可以惡作劇的故意躲避。但這是棠錦兒。
百川困在貢院的一間偏僻的小屋子,那是一個廢棄的小屋子,麵堆積了許多雜物。
棠錦兒的聲音漸漸地遠去,漸漸消失,百川感到一陣巨大的倦意和疲憊,但他還不能安穩地睡覺。
這是貢院,不是半山獨棟別墅。
他現在能夠確定:靈墟確實在保護自己,而命仙閣其實也並不真的要殺自己。
千羽浪在演戲,命仙閣暗影殺手所有發生的伏擊、截殺,針對的對象其實是靈墟。
那,千羽浪引誘自己來到登第街真實的目的又是什呢?
百川隱隱有一個猜想,非常不好的猜想。
登第街正醞釀著一個陰謀。
但他還不確定,或者說他的內心還有某種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不健康變態心理。
他已經用激將法讓棠錦兒離開今世界,如果棠錦兒還不走,那就不是自己的責任了。
“真是個蠢丫頭~”百川苦笑著,他的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褶皺。
“千羽浪,你最好不要傷害棠錦兒,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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