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雪向小主奔去,尚在中途。
鐵重還坐在雪地上,他幾乎全身脫力,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個將死之人,也是最好的殺人時機。
雪光中殺機突現,黑纓槍從積雪下上穿而出,這次一尺八寸長的槍頭正對著鐵重的小腹。
小腹乃丹田之處,但凡槍頭刺入丹田,這人的修為基本上就算是報廢了。
武權在烏鴉殺手群攻鐵重時就已經悄悄消失了,他在尋找一個最有把握的時機,從而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這個時機是在所有的烏鴉殺手死光光的時候出現,這個時候鐵重已經脫力,並且召喚棗紅駿馬來增援,顯然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鐵重想騎馬逃跑,隻要想著逃跑,那就是意誌品質最薄弱的時候。
機會稍縱即逝,最佳的時機被武權把握住了。
他早已偷偷地埋伏在積雪中,任憑鐵重大快朵頤般吃掉那些烏鴉殺手,他也隱忍不發。
因為他知道,那些烏鴉殺手本就是去送死的。
當一個機會露出一點縫隙並被武權抓住時,黑暗中至少都三處發出不同的感歎,盡管感歎略有不同,但大體意思相近,那就是可惜了這大好機會竟然被黑臉黑須人搶先了。
辛旗柳有些惋惜,似乎是懊惱更為恰當。
從他收集的信息以及那夜萬江邊鐵重所展現的實力,他一開始不認為武權能得手。
到現在看來自己太謹慎了,以至於高估了鐵重。
本來這是一個很好的立功機會,卻因為自己的慎重而白白讓給了武權,真是有些氣苦。
和辛旗柳不同,山丘叟無所謂誰殺死那個冒牌的假府主。
在他們幾個師兄弟看來,山江郡府主從來隻有一個,那就是師弟別天恩。
也不知從哪跑出來個無名小子,竟然去搶奪府主之位。
更為嚴重的是,他還包庇施放流感病毒的那個邪祟勝小弩。
所以,當他看見黑纓槍馬上就要刺穿鐵重的丹田時,他發出了一聲幸災樂禍又石頭落地的寬慰聲。
胭脂水粉鋪子,宮玖將一盒百合香味的水粉送到鼻子前,他輕輕地嗅,仿佛要將那一盒的香味都吸進肺腑。
他可不太相信黑纓槍會得手,如果那容易,小家夥不知道早已死了多少回。
現在看到的都是假象,假象之下藏著的可都是危機。
殺人不成,反過來就很容易被人殺。
至少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在最佳時機出現前,宮玖並不會輕舉妄動冒險突進。
所以他也歎息,是鼻孔噴出的輕蔑~黑臉黑須那家夥絕對活不過今晚。
應該說宮玖的判斷基本上是正確的,但“今晚”是基於對鐵重受傷且傷勢嚴重的基礎下的判斷。
事實上,鐵重確實是脫力到了虛脫的程度,沒有人能像他一樣,在殺死一百多個修行者後還能坐在地上喘氣後站起來。
鐵重的確動了,不是站起身,而是似乎被黑纓槍挑了起來,人在槍尖上,四肢都在空中張開,像一隻巨大的蝙蝠。
黑纓槍像一條凶猛的黑蛇,周身閃著黑色的閃電,那是武權的道法,連四周的空氣都為之一凜。
“淫賊,惡賊,還我師兄命來!”
武權獰笑,黑纓槍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一旦刺進鐵重小腹丹田中,立刻可以引爆黑色閃電,將對方炸為齏粉。
出乎所有看戲者的意外吧,鐵重居然真的毫無還手之力,一個被槍挑起來的人,就是一個活死人了。
一個被黑色閃電纏繞的靶子,就等著下一刻爆炸。
“真的被武權搶了功勞。”辛旗柳的懊惱又多了一分。
“難道本公子看走了眼?”宮玖放下手中的水粉盒。
“死了就好。唉…”不知為何,山丘叟居然長歎了一氣。
其實不止這些人,今夜,整個山江郡,整條山江大街,又不止有多少雙驚懼恐慌同情焦慮氣憤的眼睛在盯著他們心目中的救世主小府主。
也同樣不知有多少雙懷疑困惑猶豫甚至是輕蔑嘲諷的眼睛偷偷地窺視著這一幕。
因為小府主種種驚世駭俗的力挽狂瀾,所以在山江郡人心目中,那是一個英雄。
又因為一句“先奸後殺”的謠言,人們對他產生懷疑,進而不恥。
所以,這個雪夜,有人希望他死,有人希望他活下去。
就在各種情緒交雜的當兒,後知後覺的幾個人臉色陡然一變,他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鐵重丟出了一個人,一個白衣人,衣袂飄飄,宛如仙子,正好擋在他的身前,擋住了那必殺一槍。
“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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