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識木赫木黎

    傍晚時分，夜色之下，大花壇的香味也黯淡了一些，吃過晚飯之後的學生們，有些在圖書館繼續學習，有些出去逛九市，有些在萬舍吹牛聊侃大山。

    打掃完各處的孫大力拎著水桶又回到了競技場——拳台的圍欄下午實戰結束後就被拆了下來，大力抬起頭習慣性地看了高台一眼，夜色下的高台影影綽綽，是讓仰視它的人充滿被壓迫感。不知道為什，他總覺得下午的比賽好像還沒結束，初秋時分本應該夜涼如水，孫大力明顯感覺到了一股蒸騰的熱氣。

    他站在那塊平地的中央，脫掉了工衣，然後將雙手伸出頭頂，此時如果競技場有一個人的話，一定會以為大力要伸一個懶腰或者打個哈欠吧，那是太學學生的標誌性動作。

    他沒有打哈欠，大力讓自己的雙手自然而然垂落到胸前，然後攥緊拳頭，右腳往後撤了半步，前腳微微往回扣了一點。

    他站了一個標準的格鬥式！

    夜涼如水的初秋，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站在競技場的中央，白的觀眾、裁判、喝彩、驚呼、尖叫、嘲笑聲都悉數散去，整個競技場非常安靜，此刻他是這競技場的主人！

    大力做起了徒手空擊。

    如果季先生看到這個場麵的話一定會很欣慰——自己學生的空擊實在太漂亮了。與太學競技課上那些近乎花架子的空擊相比，大力的空擊充滿實戰味道，他緊收著下巴，眼睛直直盯著前方，盡管黑暗的夜似乎什都沒有，但是兩道眸子卻始終發出熾熱的光芒。

    他的拳速並不快，但是節奏感很好。

    他的移動並不多，但是身體卻顯得很靈活。

    他的上半身沒有規律地輕輕晃動著，每一下幅度都不大，身體的重心前後左右來回切換著，他的身下似乎輕鬆駕馭著一匹馬。

    拳和腿的配合很嫻熟，一步一拳。

    攻防的思路很清晰，搖閃之後立刻反擊，反擊之後立刻搖臂走人。

    假動作很逼真，身體稍微前傾帶出左手拳，是要進攻了嗎？並不是，左手拳之後緊接著就是往右後撤出一點點身體，消除掉對手的擊打距離，然後突然上步一記右手重拳。

    大力是在空擊，他的麵前沒有對手，如果真有對手的話，這個對手恐怕也要吃不少苦頭吧？

    汗珠漸漸從額頭、眉間沁了出來。

    這漂亮的空擊是少年多年堅持訓練的結果，在邊地的時候，在他還很很的時候，他的生父，那個高大俊朗的軍官，就開始教他基礎的格鬥知識，這讓他在邊地校念書的時候和朋友打架時從不吃虧。

    他認識季先生之後，季先生又讓他明白了搏擊中速度的真正意義與用法。

    下午比賽時，他認真記下了14位選手的特點，這讓他的內心非常興奮，他知道，如果這些就代表太學格鬥的真實水平，那自己在太學至少至少是優等生，即便和謝家少爺同台，也未必沒有勝算。

    所以才有今晚的空擊——他擊的就是身高臂長的謝宗齊！

    這是少年找到自信後的第一次宣泄！

    三輪空擊結束，大力準備打掃場地——地麵上有不少汗水。

    背後的夜色響起了一個少女的聲音：“我想起你是誰了，你是今下午那個雜役！”聲音帶著幾分盈盈的笑意、以及些許驚訝。

    少年轉身回望，開始仔細尋找聲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