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城
城西鍾氏米行的所有者,以前的大奸商,鍾客,現在於自己妻子的房外焦急等待,雙腳像是被螞蟻咬,止不住的亂動,手也沒閑著,不停地擦額頭和手心的汗,把一條又一條的手帕給沾濕了。
這是他第五次這樣等候了,他和妻子二十就結婚生子,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很健康,名叫鍾軒。本來,有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兒子就可以了,鍾客也不想妻子身體有太大負擔,就打算不繼續要孩子了。
誰知道,他個臭小子,好好的米行不要,十歲的時候,說什他長大要去參軍,學習自己偉大的爺爺,怎勸都不聽。
這可嚇壞了鍾客和妻子周芳,孩子有這種光榮的想法是好的,但對他們兩口就不太好了。
未來你建功立業去了,留下兩個孤寡老人怎辦。於是,周芳趁著自己年輕,打算給自己和丈夫生個依靠。
不過邪門的是,四年來懷了四次,不管男女,每次生下後,都不過半年就夭折。這讓鍾客非常害怕,也很心疼妻子,但生孩子這事,自己是即便咬碎了牙地想,也不知道能幫什。
最終,鍾客也隻能信了邪,認定這是老天降罰,讓自己剝削農民的血汗,壓低穀價賺來的錢,都從妻子體內流了出來。
因此,從兩年前開始,自己就不再壓價格,市場該多少,自己就多少,一分不少。
兩年來,自己讓妻子靜養,自己一個人經營,很操勞,前些年積累下的,肚子上的“富貴”消失,現在有點消瘦。
雖然沒賺大錢,但足夠給妻子補身體的,妻子身體漸漸變好。妻子也懷上了,在孩子出生前,跟城東的班氏米行定好娃娃親,要是一男一女的話就結成夫妻。如果未來生了女孩,也能住在城,離得近些。
鍾客不想看妻子受累,自己也看開,不求什男孩什的,能和妻子一起,過個舒服的晚年就行了。
終於,接生婆興奮地跑了出來,滿是汗水的臉上洋溢笑容。
“老爺,生了,是個白胖的男孩。”
聽到這話,鍾客差點開心得暈了過去,像是他在生孩子一樣。
他兩步作一步地進房間,眼睛尋覓著妻子和孩子,見妻子臉色有些蒼白,心頭也有些慚愧,但看見了一個白胖的孩子,又覺得新生命是這奇妙,值得花這大的苦楚去迎接。
“阿芳,你說他叫什好呢,要不要取個宏大的名字,紀念我們這久的付出。”鍾客握著妻子的手說道。
“不用了,平常點,他是第五個,那就叫鍾五吧,希望他能記住他的到來,前麵有四個人作了台階,也希望他簡單快樂生活,別有什負擔。”
這個白胖小子,現在沒有負擔地暢快哭著,但他的啼哭,斷斷續續的,像是齒輪轉動時那樣,似乎是什在運行著。
………………
城西,有一個女嬰在相近時間出生了。
她一開始並沒有哭,很安靜地躺著,直到給她接生的人看著她,對她歎了口氣後,才開始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自己的喉嚨都要哭出血來了。
“我會不得好死的。”一個年輕的母親在內心詛咒自己,以求逃脫些許罪責。
………………
時間過得會快,一轉眼,城西鍾氏米行的兒子今年十二歲了。在自己父母的精心護下,長得很是健康,每天都在西城跑來跑去的。
比起那些紈子弟來說,鍾五隻是喜歡纏著行人、攤販問東問西就是,不會衝撞行人、白吃白喝。
大家都認識這個有些毛躁的小孩,因為大米商鍾客在他出生後,一改當年的奸詐、刻薄,變得樂善好施、平易近人,許多人都樂於和他做生意。
甚至,他每年清理下的陳糧,本來大家都是摻雜到新糧頭的,現在拿來開免費粥攤,救助貧民或城外的難民。
漸漸的,也沒有兩三年以上的陳糧了,就拿一年的糧,不過還是用完了,就把大家日常都吃的,半年以上的糧拿來,有時生意好,沒剩下有糧,直接把剛收的新糧拿去都是常有的事。
“鍾少爺,你老爹的人又來找你了。”賣糖葫蘆的張老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薛高後說道。
“那我走了,明天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糖葫蘆是怎做的,怎我的就不好看、又不好吃。”
“行行行,下次一定。”
教是不可能教的,如果是用來賺錢的年輕人,這求自己肯定就教了,但這個小屁孩,隻是想要自己做來吃。自己又沒有做大商人的爹,也不愛做慈善,哪能把吃飯的家夥輕易給了。
“我的親爹啊!大早上的怎又跑出來,老爺和夫人回來了,有事找你,看你不在,很擔心。還問你功課做了沒有……”
“不聽不聽,烏龜念經。”
鍾五已經預料到,薛高接下來臭鹹菜一樣,又臭得又長的嘮叨了,雙手捂住耳朵,小腳丫開動起來,往家狂奔。
薛高是鍾客辭退所有傭人後,唯一留下來的,跟鍾五的關係,有時比起他那遠在的海牢關的哥哥還要好。
“別跑這快,崴腳就不好了,上次還是我背你回去的……”
“救命啊,要念叨死人了。”
鍾五在城西“流竄”,看到他的人也隻是習以為常,笑笑就過去了。
期間他穿過了城西好幾個貧民窟,看到自己家的粥檔要開了,便打算等老爸說完了事情,等會自己可以過來幫忙,給大家分發東西最有意思了。
“上午好啊,馬叔。”
鍾五看到一個經常給老爹拉貨的叔叔,正牽著一頭體格健美的驢,這驢的眼神有著一股倔強。
“呦,鍾少爺又被逮到了?”
“什叫被逮,那是我不計較,自願回來的。對了,馬叔這驢可以啊。”
“是,我也覺得很漂亮,不過這驢的脾氣不太好,昨天上磨盤都不願意動。”
“這樣嗎,那就祝您,小驢,你也乖一點啦。馬叔,再見。”
鍾五拍了拍驢的頭,像是教育小孩子一樣,驢隻是扇了下耳朵,不知道它回應了什。
“可算追上了,快回去吧,別讓老爺和夫人著急。”薛高又開始了自己的苦口婆心。
“看!是我爹,他怎出來了。”說完鍾五就跑回家去了。
“哪?哪?”薛高四周望了一會,沒看到人,知道自己中計了。
終於,鍾五算是在擺脫了薛高的情況下,安靜地回了家。
“爹,有什事啊,今天海風太大,把您吹回來了?”
鍾五很驚奇,爹竟然不忙米行的事情,上午就回來家中,還有事叫自己。同時也很害怕,爹現在拿著自己的空白的功課本,像是看米行的賬本那樣臭著臉。
“五兒,你怎不做完就出去玩呢?”
一般爹並不會罵自己,但就是這種帶點失望的語氣讓自己愧疚。
“這……,我求了那個賣糖葫蘆的好久了,他每天都是早上來的,和爹說的一樣,不能前功盡棄嘛。等我學會了,自己做糖葫蘆給你和娘吃。”
“哎,還會用我教你的來搪塞我,念書有這古靈精怪就好了。”鍾客知道,念那些枯草般的經文實在難有動力,所以對兒子也不過多要求。
“今天是有個大事,你哥哥要回來了,他暫時待幾個時辰,要接待一個芙蓉學院的貴客,打算就在我們家!過幾天你就要開始靈術修行了,他說可以讓芙蓉學院的貴客指點你,能對你未來有所幫助。”
“哎呀,我以為什事呢,知道了,那這說老哥可以順便一起吃飯?”
“是,我叫你媽媽都準備好了飯菜。”
“行,那哥哥在哪,我去找他。”
“應該快了,我接到信就回家,信中說他已經在路上。”
“這樣嗎,那我回去做功課了。對了,老爸,下午我去粥攤幫忙唄。”
“那又用不著你,老惦記著幹嘛。”
“求求了,我的好爸爸。”
“那也要做完功課才能去。”
“好,我去做功課。”
鍾客拿這兒子沒什辦法,一直到處晃悠,不願意踏實學習,心思又單純,以後該怎辦呢。
“媽,聽老爸說,哥哥要回來喔,我又飛起來了。”
“嗯,我也聽說了,你都多重了,還折騰你哥,先進去做功課吧,呆會來了叫你。”鍾客看見老媽從屋子出來,想分享自己的好東西給她。
周芳生完鍾五後,修養了一年多,然後又不願意閑著,便和丈夫一起經營米行,雖然容顏不再,但身體健康,每天看著小兒子長大也很開心。
“真的有必要讓那個什貴客指導嗎,我怕他看出什不好的東西,對小五心態有影響。”周芳對丈夫說道。
鍾五貪玩,不老實讀書,方圓幾地都所聞名,尤其是經常被他煩的攤販,更是質疑他每天的“遊手好閑”,是不是學不會經文,哪出了問題什的。
這些在父母看來其實是開心的,隻不過,在芙蓉大陸,到了十二歲,要進行靈力覺醒,十八歲進行靈力考核,決定進入怎樣的靈術學院學習,從哪出來,對事業前途影響甚大。
靈術學院中,乃芙蓉學院是第一,曆經兩千年的風雨,屹立不倒,是整個芙蓉洲的核心。
隻有在六年中,從零的出凡境突破到第二境界的入聖境,才有資格參加芙蓉學院的考核。
不能的話,隻能進入其它的下一等普通學院,不同學院的資源天差地別,加上起點就不同,最後出來的修士,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已至於,大家早早地逼著孩子學拗口的經文,不敢讓他們停下來,生怕落後於人,最終沒能送入好的靈術學院。
不過,像鄉城這種小城,十年也未必能有一個進入芙蓉學院的。
“沒事,機會難得,看出什是他的事,理不理睬是我們的事,不能因噎廢食,這畢竟是難得的好機會。”
“哎,看不出什,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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