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家，收拾得挺幹淨，你拖地了？”李建城彎下腰左右看看，露出誇獎的笑，“不錯啊，長大了嘛，知道做家務了！”轉頭看向女兒。

    李秋菊撅著嘴，仰著頭。

    “桌子也挺幹淨，真不錯！值得表揚！”李建城又看了女兒一眼，李秋菊繃著臉，開始傷心。

    “哎呀！這花真好看！”李建城終於開始看麵前的花盆，拿起放在花盆邊的杯子，慢慢地喝水。

    李秋菊趴回沙發扶手，一下子恢複了笑臉：“是吧，爸爸，你最喜歡這花了，你看，這花蕊像星星，這花瓣像太陽，多好看！”

    “嗯，好看。”李建城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花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

    “爸，小時候，你總是帶我看花，你說我的眼睛像星星，說我的笑臉像太陽，是不是？”

    “是啊，是啊。”李建城呆呆地，好像陷入了回憶，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爸！你背著我，笑的那開心，你最喜歡我了啊！”

    “爸最喜歡秋菊。”李建城狠狠地皺著眉頭，川字紋在兩道濃眉間出現。

    “爸，看到花，高興不高興？”

    “爸高興啊……”李建城握著杯子的手在顫抖，水灑了出來。

    “爸！……”

    “夠了！”喀的一聲，李建城手中的杯子，被握碎了，血和水順著手臂滑落，在手肘處，滴在暗紅的地板上。

    就像水滴在燒紅的鐵板，嗤地冒出白煙。

    屋不知何時，已經如烤爐般，連空氣都變得紅熱。

    花盆中的花，迅速枯萎，花瓣變黑，縮成渣滓。

    “爸爸，沒有花。”李建城努力壓抑怒火，聲音變形，顯得怪異。

    “爸爸從小教育你，不要拿人家的東西。你不聽。”

    李秋菊往後退，靠在了牆上。

    “說，這花從哪來的？是不是偷妹妹的花？！”

    “啪！”李建城一拍桌子，血水飛濺到花盆上，怒不可遏地看著李秋菊。

    李秋菊那幼稚的臉上，浮現出奇怪的表情。

    林佑田發現，那並不是害怕，而是嘲弄。

    “爸，妹妹是誰？我還有個妹妹？怎我從來沒見過？”

    “她乖嗎？學習好嗎？會做家務嗎？你也會像誇我一樣，誇她嗎？”

    李秋菊慘然地笑了，發出淒厲的笑聲，李建城張大了嘴，看著這個怪異的女兒。

    這就是心魔了，林佑田注視著李秋菊，從牆體中脫離，走向她。每一步走在地板，如同走在燒紅的鐵板上。

    忽然，像是發現了什，李秋菊朝林佑田所在方向，直直地看過來，就像在李秋月花園中的那樣，發出淒厲的慘叫！

    “啊！”隨著尖叫，“！”女孩破碎了。

    林佑田感應到，心魔再次離開了，隱匿起來。

    …………

    林佑田在客廳醒過來。

    “怎樣？看到秋菊了？”李建城不安地問。

    林佑田點點頭。眼前的李建城，跟識海中的自己相比，像是被沉重的歲月抽去了脊梁。油膩、勞累、憔悴。心魔在腐蝕著他，也在摧毀著女兒李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