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0.投誠

    瑾兒兒苦笑道：“娘娘先別那急著拒絕妾身。”

    嫡福晉薨逝不久，被追封成為孝德皇後，按理皇上暫時不會冊立繼後，那後宮大部分的權力就都還會是落在皇貴太妃的手心。

    瑾兒接著說：“妾身無能，曾以為這輩子是要屈於杜福晉之下了，直至進宮，看見了一點希望，便是娘娘您了。”

    “我？”皇貴太妃失語笑了兩聲，“你的希望不應該是皇上嗎，怎會是哀家？”

    瑾兒說：“因為娘娘與妾身一樣，都是失意之人。”

    皇貴太妃問：“何解？”

    瑾兒掂量片刻，鼓起勇氣說：“娘娘，您不是在皇位之爭中輸了嗎？”

    “大膽！”芷芬怒喝道，“瑾福晉，可知你在說的什嗎？”

    瑾兒知道話已出口，最忌不明不白，於是繼續說：“妾身說的，不過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實罷了。”

    皇貴太妃沒有說話，瑾兒不知她現在臉上會不會是憤怒的表情，不敢妄加揣測，但是瑾兒知道，她也許在黑暗中看著自己，所以自己一定不可以顯露怯懦之態。

    良久過後，皇貴太妃才開口說話，打破沉默。

    “在宮，有些事，即便是心知肚明，也要裝作糊塗。你若是學不會這個，你這輩子也翻不出杜雲雪之下的。”

    瑾兒絲毫沒有畏懼，叩首說道：“隻要娘娘願意教誨，妾身定好好學的。”

    皇貴太妃冷笑一聲道：“你倒是乖覺。”

    瑾兒順勢表明心意說：“妾身隻是想追隨娘娘，為娘娘效力，但求娘娘給個機會。”

    皇貴太妃側躺在貴妃榻上，用手抵著頭，問：“既然如此，你能為哀家做什呢？”

    瑾兒眼見著有了機會，忙殷勤說道：“妾身願意做您在後宮的一雙耳目，去探聽您想要的消息；做一張在皇上枕邊上的嘴，去吹您想要的風。”

    皇貴太妃笑道：“皇上登基，想必即將大選，充盈後宮，哀家若是需要，有的是想進宮飛上枝頭的人可選，憑什要用你呢？”

    皇貴太妃所言非虛，那些嬌豔欲滴的花朵即將被選進宮，到時候哪還有潛邸舊人的立足之地。

    “娘娘，您可以選出一簇一簇的鮮花往皇上身邊送，”瑾兒說，“但是後宮，能飛上枝頭的，隻有鳳凰，隻有一個。”

    “有點意思，”皇貴太妃對瑾兒的回答甚是滿意，“野心倒是不小。”

    瑾兒自謙道：“妾身不過是空有一個鈕祜祿的姓氏，還需要娘娘悉心調教才能出息。”

    皇貴太妃說：“哀家不需要沒有腦子的木頭人，你能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可見是有慧根的。”

    同為側福晉，瑾兒乃是上三旗，滿族大姓鈕祜祿氏，而杜雲雪隻是漢軍旗而已。隻論身份貴重，自然是瑾兒更有登臨鳳位的命格之相。

    皇貴太妃坐起身來，挑明開來說：“後宮不可無主，若皇上起心動念，必然是在你與杜氏兩位側福晉揀選，哀家不想見著她來填這空缺，至於你嘛······”

    皇貴太妃言至於此，故意停頓，等待瑾兒明示忠心。

    瑾兒挺直身板，正色道：“妾身唯娘娘馬首是瞻。”

    皇貴太妃示意芷芬接過錦兒手的桂花蜜卷。

    如此，便表示二人已成一線。

    皇貴妃說：“很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哀家雖然不願看著杜氏掌權，但是，這並不代表哀家就隻能選擇你。哀家可以助你平步青雲，同樣的，哀家也可以誰都不幫，作壁上觀，但是哀家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狼子野心的人在哀家的背後攪弄風雲。”

    瑾兒俯首叩拜，答應道：“妾身銘記於心。”

    皇貴妃盯著眼前的瑾兒，恍然像是看見了當年的孝全成太後，同樣是鈕祜祿氏，同樣有著成為皇後的機遇。

    曆史仿佛是個輪回。

    至於這一輪，瑾兒能否走得更遠，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最終，在瑾兒跪安之前，皇貴太妃再給她了一句告誡：“即便是鳳凰，腳上的鏈子也必須握在哀家手，哀家的話就是這是後宮的規矩，聽懂了嗎？”

    芷芬送走瑾兒後，回到殿內，見皇貴太妃正在窗邊的水缸前喂魚。

    芷芬走過去說：“正如娘娘所願，瑾福晉已經向咱們投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