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辴皭 本章:第十二章

    哼,男人果然滿腹都是花花腸子。有什大不了的,她滿足你不就行了?

    “別……他們粗手笨腳的,哪有尊主的謙謙之風,憐香惜玉,隻怕會……嗯,弄疼我……還是不要了罷。我……我喜歡被尊主護的感覺,那溫馨溫暖……”她低眉垂眼,捏著嗓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柔弱不能自理,可她聽著自己說出這種話,直想扇自己一個耳刮子。

    岐贇呆了一呆,表情僵硬,眼神木訥,好半才搖了搖頭,一副無奈模樣,苦笑一聲:“你呀,真是會折騰人。”語氣寵溺,梨渦淺淺,似和風輕拂,看得白泠心頭一癢。

    岐贇蹲在腳邊,比坐在案上的她矮了一截,抬頭望著她道:“那你是想要我背,還是要抱?”

    “……”白泠覺著不論是背還是抱,都有點無所適從,本想來一句“不敢勞煩尊主”婉拒了他,誰知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適才已經抱過了,現在我想換個新花樣。”

    說實話,她還真沒被他背過。

    隻有多少年前初會之時,他在怪獸爪下受了重傷,性命垂危,她將他背到山洞之中,走過好長一段距離。

    這同樣是他欠的,如今算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在心這樣告訴自己。

    於是岐贇便轉過身:“那上來罷。”

    望著麵前那寬闊堅硬的脊背,白泠心頭忽起異樣之感,神思恍惚,遲疑了片刻,才往前一撲,順理成章的撲到了他身上。

    岐贇兩手往她臀下一托,負起便走,門外的守衛參加了尊主,忽見自家尊主背上居然還有個人,一個個麵麵相覷,額頭立即大汗淋漓,大約是在奇怪她什時候進去的,有人擅闖藏寶庫他們居然一無所知,是不是要大難臨頭了。

    岐贇卻沒搭理他們,背著白泠,自顧自的踱下石階。分明隻有區區十幾階,他卻優哉遊哉,慢吞吞穩當當的走著,跨一步要原地站一會兒,然後才跨下一步。看得白泠在他腦後直翻白眼。他這是學話本的男主人公雨中漫步呢,這正是增進有情人之間感情的妙計,隻不過目下烈陽當空,並沒半點雨水,但日下漫步和雨中漫步其實區別不大,隻是場景不同罷了,氛圍仍是對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走完階梯,岐贇卻舍了大道不行,轉而踏上一旁便草木掩映得幾乎看不到的小徑,小徑周遭花團錦簇,落英繽紛,正開著一樹又一樹的桃花,一朵又一朵綻放在枝頭,嬌豔欲滴、灼灼其華,說不出的美妙動人。

    這條小路白泠沒走過,但見前途渺茫,曲徑通幽,不知道哪才是今天,他倒是有閑情逸致,可白泠有點受不住了。一路沉默,隻有腳步踩在鵝卵石上發出的摩擦聲,除此之外,萬籟俱寂,白泠非常不習慣這種安靜的環境,而且在他背上趴了這半天,一動不動,四肢有點麻,於是咳了一聲,佯裝關心的問道:“尊主,走這久了,您累不累呀?”

    他的聲音仍是笑意滿滿:“還好。”

    白泠趴在他背上,看不見他的表情,又問:“要不要放我下來歇一會呀。”

    “不用。”

    白泠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這個不用答得幹淨利落一氣成,不帶半點猶豫的,莫不是舍不得放手?

    “你的手麻不麻呀。”

    “不麻。”又是幹幹脆脆的一答,不過答完了又補充一句:“我舒服得很。”

    “……”白泠無語片刻,不明白他這個“舒服得很”從何說起,隻好如實道:“可是我的手麻了。”

    她的手一直圈在他項頸之中,這時已十分麻痹。

    岐贇終於停了腳步,可仍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那你活動活動,調節一下。”

    她趴在你背上,身不由主。怎活動,怎調節?掐你脖子調節嗎?

    白泠忍不住腹誹,他這舍不得放她下來,難不成還要背個地老天荒?

    當真片刻都舍不得嗎……

    胸腔一時湧上許多煩悶,以及大堆疑難雜症,急需有人排憂解惑,白泠心血來潮,衝口問道:“尊主。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需如實答我。”

    他又邁開大步:“你且說來聽聽。”

    白泠咬了咬唇,明知這個問題一旦出口後果不可預料,還是問了出來。

    “尊主你明知我形跡可疑,為何還要這般關照奴婢?”

    岐贇默然,半晌才道:“適才不是同你說了,你高興就好。”

    白泠唇角咬得更加緊了:“你就不怕我居心不良嗎?”

    岐贇噗嗤一笑,語出驚人:“長生令和軒轅劍不是早已到手了嗎,你還有什不良居心?”

    “……”他扭動脖子往後看了一眼,眼角眉梢盈滿笑容,讓白泠麵紅耳赤,吭吭哧哧的道:“原……原來尊主早就知道了……”

    他笑出聲來:“我心跟明鏡似的,你當我那蠢,什都不知道。”頓了頓,忽然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全知道。一切都了然於心、清清楚楚。”

    白泠懊惱的一拍腦門,她應當早就醒悟才對,以岐贇的老奸巨猾,心怎可能沒數。隻不過當時她也是有點緊張了,覺得應是僥幸蒙混過關。

    “可……你為什不揭穿我。”

    “嗯。”他收了笑,低聲咕噥:“隻消你高興滿意,一切都好說。唉,人家說好話不說第二遍,我這話都複述三回了,你還是記不住……”

    白泠在心頭否認,她當然記住了,隻不過沒想到在他這,一切都是從“隻要她心滿意足”出發的,說的好像隻要她能安好高興,他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似的,這喜歡得也太過分了,比話本的故事情節還要過分。阿瑚這具肉身真有這魅力無窮、光芒四射?居然讓他渾然忘我了。

    可尊主你難道沒聽過色字頭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難留嗎?別以為你放縱她,她就會心軟,對你手下留情了罷。當初抽她魂魄之時,你好像也是沒半點踟躕猶豫的呢……

    “長生令你拿去便拿去了,我也不來同你討。”岐贇鄭重其事的道:“可是這樣的事以後不可再做,有什需求,隻管來同我提,我一概滿足你,你這樣會讓旁人誤會,容易出岔子。”

    白泠嘴角冷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嗲的:“我隻怕有些東西太貴重,尊主舍不得呢……”

    岐贇又側頭看他,一臉凝重:“哪有?隻消是你想要的,隻要我有,你想要什拿什,若我沒有,也定會設法給你取到。”

    他臉上看上去分外認真,好像是在海誓山盟似的。

    是嗎,那我要你的命,你是給,還是不給呢?你舍得嗎?

    白泠在心問了幾句,不必嘴上講她也能知道答案,遂也就不冒險去問了,隻故作喜悅,淡淡的哦了一聲,再道一句:“多謝尊主厚愛。”

    他一怔:“你這不以為然的表情,莫非以為我是在騙你?”

    白泠在心頭使勁點頭,沒錯,我就是這認為的,難道你覺得你說的這話可以當真?捫心自問,自己相信嗎?她想要你將欠她的一切悉數奉還,你辦得到嗎。要不是怕你惱羞成怒,她早就開口了。

    可口中卻不能這樣說,遂趕緊做出嚴肅的表情,違心道:“我絕無此意,尊主一言既出,當然言出必踐,我自是打心底相信。”哼,常言道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絕不可信男人那張花言巧語的嘴。從前她被他那派裝出來的模樣蠱惑了,覺得荒謬,如今才發現,這話糙理不糙,簡直是亙古名言。

    岐贇總算重新拾掇起笑容了,背著她不疾不徐的前行。白泠隻閉嘴片刻,又閑不住了,回到剛才的話頭:“不過,尊主對奴婢這般待遇,萬一我是你的大對頭派來的奸細,要對你不利,那你會如何?”

    岐贇不答反問:“那你是我大對頭派來的奸細嗎?”

    白泠搖頭:“當然不是了,我隻是打個比方,想知道……尊主有多在乎我……。”看看阿瑚這具肉身在你心有多重要,然後把握好分寸,盡量恃寵而驕,多討些方便。

    而且,蒼天可鑒,她說的是實話,她確實不是他對頭派來的奸細,她是他如今最大的對頭本人。

    岐贇思索須臾,才道:“其實,我想說的是,你為我精心準備大餐、給我下那個咒,讓我整晚一直在腹瀉、偷我的長生令、又悄悄摸上藏寶閣。唔,這些事哪件是有利於我的?”

    他把新賬舊賬一起翻了出來,又將頭偏了過去,一臉高深莫測的笑。

    不知為何,白泠被他這一望,好似他已開了法眼,目光穿透阿瑚這具肉身,看到了藏在肉身麵的她自己的魂魄。

    白泠強做淡定,告訴自己不能慌,他這是在試探,越慌越容易被他看出端倪,隻好低下頭,故作羞澀,正想找個理由將這些事搪塞過去,但岐贇卻沒給她機會,他道:“沒話說了罷,那就該心知肚明,不用我告訴你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白泠還真有些動容。

    他所說的都是實情,表現也深得她心。

    她想,如果這具肉身的主人沒有死,仍是由阿瑚本人掌控,那個小姑娘聽了這些甜言蜜語,估計這輩子都會對他死心塌地。

    可她並非那些一派天真爛漫單純的小姑娘,她是白泠,經曆過一回生死的人,他的這些手段,她早就領教過了。

    雖然她幹的這些事確是對他不利,但這些不利並不是太嚴重,她雖盜了長生令和軒轅劍,可她人在招搖山,若他想,隨時可以強行取回,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存放罷了。並沒有危機到他的地位權勢,所以方才格外包容。

    “對了,長生令刻了名字沒有?”他忽然來此一問。

    白泠愕然,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琢磨了一番,該說刻了還是沒刻比較好。

    倘若說已經刻過了她自己的名字,貌似有點不太好,於是便如實道:“尚未刻名。”

    岐贇又問:“為何不用?萬一丟了怎辦,覬覦這個寶貝的人可著實不少。”

    白泠尋思半晌,才道:“我目下正值豆蔻年華,青春正茂,不必急於一時。而且,誰敢上招搖山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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