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辴皭 本章:第二十章

    芊女哪知道她的這些小心思?自顧自的道:“我本想就在大婚當晚,你銷魂之時,我一刀殺了你了事。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縱然娶了我,竟讓我一個人獨守空閨,自個兒去外頭宿醉了一夜。哼,算你命大。但令我更沒想到的是,今後你居然一次都沒來瞧我,天天同芙幽那賤女人鬼混。你還將無恨軟禁起來,抽同魂魄,要將她屍身煉成傀儡任你擺布。我隻氣得立刻就想拔劍在你身上戳上三百個窟窿,但我終究沉住了氣,小不忍則亂大謀,我要先救出無恨……”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岐贇接口道:“於是你煞費苦心的查探了太玄靈宮的各處位置的地圖,想讓無恨悄悄從川逃去凡間,先躲一陣子再說,可萬萬沒想到芙幽看穿了你的動機,悄悄故意讓人告訴你川的盡頭是凡間,那是逃離太玄靈宮的唯一捷徑,我又那快便得知了消息,一路追趕,卻逼得她就此跳下川,魂飛魄散。”

    芊女鼻腔一哼:“芙幽那個小賤人,居然敢算計於我我本想讓她好好嚐嚐我的毒辣手段,誰知你竟然將趕回青淵去了。不過這樣也好,那賤女人給你這一趕,名譽掃地,徹底成了個人人唾棄的蕩婦,就是回到青淵隻怕也不好受,這都是她咎由自取,活該!”

    今日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太多了,一樁樁一件件接憧而至,白泠有些無法接受。

    她隻知當年芊女貪生怕死,又對岐贇有意,故而叛變,哪知這中間竟有這許多迫不得已。她受的苦楚雖多,可芊女為報這血海深仇,這些年忍辱負重,也著實難為了她。太玄靈宮,川之厄,她也隻道是芊女蓄意謀害,卻沒想到這頭芙幽也摻和了一腳,竟有這多的糾葛內幕。

    這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之道,她果然還是太膚淺了,絲毫窺不破其中玄機。生平第一次,白泠覺著自己竟然愚鈍至此。芊女苦心孤詣,想到自己竟然誤會了她這多年,真是無地自容,滿心汗顏。

    正自責愧疚得不知說什好時,芊女忽然便將目光放到了她身上,惡狠狠的道:“你迫害無恨,驅逐芙幽,斬我首級,可見你與生俱來便是鐵石心腸,冷酷無情之輩,可你為何偏偏對這個小賤人情有獨鍾關懷備至?難不成她是狐狸精,給你灌了迷魂湯,叫你身不由主?”

    白泠沒想到自己正覺得對不起她,她便將刺頭對準了自己,頗有點百感交集。

    岐贇望了她一眼:“你明知讓我身不由主的不是她,是心魔,我雖對你無意,可也從沒想過要殺你,你的死非我所願。”

    “你倒是有了個好借口。”芊女不為所動:“縱然這些都是心魔搗的鬼,可這心魔並非是旁人所致,那是你的心魔,魔由心生,倘若你不是心有鬼,光明磊落,怎會入魔?就算非你所願,那也是因你而起。心魔該除,你也該死!”

    岐贇閉了閉眼,無話可說了,半晌才道:“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無恨,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你衝著我來,禍不及無辜,不要牽連旁人。”

    “無辜?”芊女穩言挑眉:“你說的是你身旁這個小賤人?她算哪門子無辜?你越是想要保她,我便越不讓你稱心如意!”她忽然將目光挪到了樂忻身上:“不過這個小丫頭留著或許有些用處,我倒是可以放她一馬。至於你們這對狗男女,今日非死不可!”

    白泠在心頭嗯了一聲,她早就發現樂忻雖也身陷咒中,卻沒受業火之禍,一直在那安然自得的左瞧瞧右看看,參觀周遭景致。聽芊女在那邊喋喋不休,一直朝白泠投來疑惑的目光,不知他們中間竟有這許多恩怨情仇。

    白泠曉得芊女還不死心,想從樂忻那找到自己的下落。當下這個情狀,芊女不會加害樂忻,但她和岐贇可就沒那幸運了。

    從這業火咒的威力來看,芊女修煉此術已瑧化境,火候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們身在陣中,岐贇重傷在身,沒剩多少法力,她用的阿瑚這具肉身又修為不濟,根本沒辦法從麵破咒而出,隻能任人宰割。

    唯一讓芊女住手的辦法,就是她說出實情,亮明身份,告訴她,白無恨並沒有死。

    嗯,死是已經死了,不過靈魂仍在,沒有魂飛魄散,還有的救。

    可如照實而言,岐贇就在旁邊,哪有聽不見的道理?他若得知自己魂魄仍在,出去之後還不得斬草除根?就是自己施隱身術逃了,他就是翻個天翻地覆也得將她揪出來,他如今坐鎮北荒,一聲令下,應者雲集,她哪還有容身之地?就算僥幸找到個藏身的所在,他有了提防,日後要想殺他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琢磨半天,忽然想到,幹脆就讓芊女在這將他結果不就行了,何必容他活著出去?觀心海那一回,錯過那多次機會,這次一定要一鼓作氣,可不能再心軟了。

    此時芊女將業火咒的法力盡數施在岐贇一人之身,要先將他斃了再做打算,岐贇給她逼得就差趴在地上一命嗚呼了,但他強忍痛楚,誓死力諫:“芊女,無恨當年雖跳下川,可是她的魂魄並沒有散,至今仍存。”

    芊女聞言一怔,訝然道:“此話當真?”但訝完之後,立即再露凶相:“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人巧言令色、巧舌如簧,你莫不是想以此哄瞞我,騙我饒了你?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白泠也不可置信。他這話雖是實情,可卻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她覺著岐贇多半是為了活命,在信口雌黃。

    見她又要出手,岐贇忙道:“不,我適才所言句句屬實,無恨的魂魄當真還活著。”他轉過頭,眼望白泠,頭含著任何人都看不懂猜不透的神情:“她知曉全部實情,你若想知道關於無恨的一切,你就放過她。”

    白泠愣住了。

    他這是幾個意思?他莫非已經看透了她的魂魄藏在阿瑚這具肉身之中?可為什一直沒點破?又或者……他對此其實壓根不知情,隻是想用這種辦法救她性命,逃過芊女的毒手?

    白泠想不通,芊女更想不通:“一派胡言,這小賤人如何得知這些事情?你就是不想她死,想騙我放過她!好,你既然這護著她,我便先將她殺了,讓你眼睜睜看著她被燒成灰燼,卻無力相救,叫你嚐嚐那絕望的滋味!”說著手勢一轉,鋪天蓋地的業火就往白泠身上招呼。她對岐贇有意,一見他對旁的女人關懷備至,愛護有加,便想起自己的慘狀,兩相對比,真是不由自主的怒火中燒。

    白泠見狀大駭,倒吸一口冷氣,這紅蓮業火能焚盡世間萬物,就算是她也不由得連連倒退。

    芊女這丫頭,這當口莫不是吃起醋來了,不是說好了先將岐贇解決了再說嗎,怎才幾句話的功夫就開始針對她,拿她開刀了。女人嫉妒起來,果然可怕。

    以她如今身上這些修為,自然扛不住紅蓮業火之威,倘若沾到身上,隻怕五髒六腑都要慘受荼毒。

    危急之中,白泠正要舉軒轅劍抵擋,忽然一個身影從斜刺飛來,攔在她身前,適逢此時業火洶湧而至,那令人膽戰心驚的熊熊烈火便盡數撲在那人身上,他慘嚎一聲,全身給燒得呲呲做響,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正是岐贇見她有難,不遑多想,立即替她受了芊女這追魂奪命的一招。

    他本已岌岌可危,遍體鱗傷,受了這一擊後,全身衣裳都已成了焦炭,手足四肢沒一塊好地方,火流順著鮮血鑽進皮肉,就連一向英俊的臉也給灼得一片漆黑,麵目全非,連哼都哼不出來了。白泠一顧不上別的,伸手親探他鼻息,隻覺氣若遊絲。芊女隻要再來一手,他便氣絕身亡。

    芊女卻還在那邊醋海翻缽:“你自己都死到臨頭了,卻還護著這小賤人!你不是一向冷血、視兒女情長為無物嗎?今日卻拿命護她,她有什好,你如此在意她!”

    岐贇雖然垂危,所幸並未昏厥,她的詰問一字不差盡收入耳,有心說兩句肺腑之言,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連哼都哼不出來了,哪有力氣說話?隻動了動指頭,便做不了別的了。

    白泠將靈力源源不斷送入他體內,眼角不由自主的濕了。

    算了,這一回,是她欠他的,

    追本溯源,他已不知欠了多少債,可是這債已亂得一塌糊塗,即使抽絲剝繭也算不清了,唯有用他的命來償。

    可她欠他,這是第一次。

    除了率然,她生平行的端坐的正,從未虧欠過旁人一分半文,即使有時不留神賒了賬,她也會盡快補還,不論何人。

    他雖欠她良多,但她隻要他拿命還,不需要其他什東西彌補,也彌補不了。

    所以,此時此刻,她要留著他的命,將這樁恩情還了給他,然後再找他還當年欠她的債。

    芊女還在那邊氣急敗壞:“你們兩個狗男女,不要在我麵前摟摟抱抱!”

    白泠將岐贇的頭枕在自己腿上,望她:“芊女,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呃”她學著常普的口吻,裝模作樣的寒暄,可寒暄到一半,想起來她同岐贇適才的唇槍舌戰,她的日子委實不好受,便裝不起來了,改口道:“唔,當年你可是將他誇上了天去,而今你當真下得了這個手?”

    芊女愣了一下,沒聽明白:“你說什?什當年?我與你素不相識,談何當年?”

    白泠正要說話,忽覺手上一緊,低頭一覷,原來是岐贇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他眼中死氣沉沉,已沒剩多少生機,且這僅有的些許生機還是她用靈力挽救回來的,他竭力搖了搖頭,卻有口難言,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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