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辴皭 本章:第二十三章

    將楚謙了一句,將箋函拆來一閱,隨即撕爛,朝境君夫人抱拳道:“我正道一方自來言而有信,既然大家有約在先,該當尊諾而行,絕無毀約之理。這便告辭了,他日再於刀劍上一見真章!”也不去理睬阿顓,一拂袍袖,大步流星率眾而去。

    正道群豪太半抗議,但自家掌門既未發號施令,便隻得亦步亦趨,心不甘情不願的相繼出殿離宮。

    待諸人絡繹走盡,偌大的墨夜檀宮隨即空空蕩蕩的顯露無疑,宮中一切物資皆給洗劫一空,原是金碧輝煌之所,霎時暗沉沉的極其灰敗,再無昔日那般富麗堂皇。

    境君夫人對宮長歎,盡管強敵已退,危機暫解,可眼下鳧靈仙境傷亡慘重,即使精銳之師趕回,也難敵日後正道群眾的卷土重來。隻盼壁山一行不虛,待千秋高寒服藥去疾,安康痊愈。以他那身登峰造極的武功,倒還能護教周全、東山再起。

    阿顓萬事不縈於懷,心心念念的不過零慮一人,眼見人去殿空,自己已達到要求,連忙問道:“夫人眼下沒有別的吩咐了罷,盼請領我去見一見零慮。”

    境君夫人瞥了他一眼,麵上湧現揶揄之色,笑道:“隻怕要叫公子失望了,實不相瞞,我亦不知零慮而今是否安然,她老早便已不在宮中。”

    阿顓隻覺突然五雷轟頂,整個人猶似泥塑木雕般傻了。

    “你……你方才言道她目前在貴宮為座上之賓……”他暗自咕噥,卻也明白自己是被忽悠了,白白替人疲於奔命。蠆螅老叟凶殘暴戾,二人雖朝夕相處,他得師傅真傳,秉性卻非但沒能繼承師業,反而截然相反,彬彬和藹,謙遜寬容,生平從未怨過一人,不知恨為何物。今日首遇旁人訛言相欺,他也隻想到零慮此刻安然與否,全心全意掛念已自不及,哪有多餘的精力去記恨旁人?

    一見他麵如死灰的形容,境君夫人笑得花枝亂顫,笑夠了顫夠了才道:“她本是我鳧靈仙境中人,之前因為一些謬誤失散於外,多日前確是我底下部署將應召回宮,隻是時逢大變,名門正派做亂來襲,滅神巒危在旦夕,我便無暇顧及於她,而今大約已為名門正派擄了去,是死是活,不得而知。”頓了頓,又道:“名門正派的眾多掌門無一不對我教恨之入骨,既擒獲了她,絕不可能善以待之,我瞧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年餘前,她得知蠆螅老叟的行跡,攜同千秋高寒千迢迢前往翽隰穀求醫,隨從的十八侍婢中,零慮亦在其列。這一趟問藥無果而終,卻令零慮撿了個便宜,被蠆螅老叟以此為由將她拒之門外。

    境君夫人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多日前正道尚未攻入檀宮,鳧靈仙境中的一堆嘍囉便將零慮擒獲而來,她將吃蠆螅老叟一道閉門羹的怨氣一股腦兒遷怒於她,本打算痛加炮製,尚未起始,便趕上一場大戰。事有輕重緩急,她隻得暫且棄下零慮,未予處置。此後偶然見到她竟混淆在一堆名門正派中的子弟一伍,那多半是有去無回。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阿顓心存執念,怎肯死心?眉目深蹙,憂然問道:“你可看清楚了,彼時擒她之人都是些什人?哪一門哪一派?總坦設在何處,我自去探訪!”但叫有半寸希冀,他便不能棄而不顧。

    那日在橈鷚城中,零慮迫使阿顓跟蹤盧彥伊晚二人而去,她自己留待酒樓相候。可阿顓前腳方才踏出,不過半刻鍾,鳧靈仙境五名嘍囉上得樓來,她識得對方製服,正欲趨避,豈知一個倏忽打碎了桌上酒壇,反而將對方吸引過來。她無所遁形,又在翽隰穀中為天冥古皇所傷,無力抗衡,給那五名嘍囉擒去了鳧靈仙境,交由境君夫人發落。

    其實她本是光明神域掌門零怒之女,1隻因自幼天資愚魯,根骨不佳,難修武學,從小遭人白眼,受盡鄙夷屈辱。零怒雖對她疼愛有加,但日理萬機,無法護備至。她兀自受不了同門排擠,深以為恥。舞勺將盡時,與一幹同門毆起爭執,明明占理,卻因身嬌體弱慘遭惡謾、拳打腳踢。響聲鬧得忒終於驚動零怒。她向父親訴苦,卻反遭誣蔑。一幹同門黨同伐異均說她無理取鬧在先、惡意中傷同門在前,她孤立無援、百口莫辯,卻仍不住口的澄清自救,活像隻跳梁小醜。

    零怒對自己閨女秉性自是了如指掌,深知其中另有曲折,有心維護,然眾口一詞,又苦無證據,他身為掌門,需以身作則,不能有失公允,徇私偏袒,隻好將表麵功夫做足,對零慮一番體罰,小懲大誡。

    零慮這廂受了冤枉,滿腹委屈無處傾訴,終於忍無可忍,三更半夜負氣出走,就此一去不複返。

    她這一走便機緣巧合走進了鳧靈仙境,因相貌出眾,小巧玲瓏,得境君夫人青睞,又試出她手無縛雞之力,於是放心大膽的將她納為宮中侍婢,伺候日常。零慮習武天賦不濟,但心細如發,稔諳庖廚,深得境君夫人喜愛,不久便予以升職,提拔為貼身丫鬟。

    零慮自入滅神巒以來,親眼目睹魔教子弟的凶殘暴虐、慘無人道,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她既榮獲境君夫人信任,安身得保,便做起臥底,暗中搜羅宮中各項情報,悄悄送到父親手中。她雖是女兒之身,卻具須眉梟雄之心。求功績,圖建樹,立誌揚眉吐氣。明知此舉凶險,稍有疏忽即刻死無葬身之地,還是毅然決然的一意孤行。

    總算承蒙上蒼眷顧,她一素謹小慎微,數度斬獲有利之訊便與光明神域通風報信,竟絲毫未給人察覺,即使偶有驚險,亦有驚無險。如此過了年許有餘,方才有翽隰穀之行。

    境君夫人一行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她卻留在了穀中。蠆螅老叟曾負“毒神”之名,雖武林中鮮有人知,一身毒功卻是獨步天下。他眼力非凡,一覷便看出零慮體質有異,興趣陡起,於是詳加盤問。零慮有問必答,言簡意賅的將自己從小習不進武藝的弊病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兒道得清清楚楚。從前零怒亦為此大費周章,聘請不少名醫就診,皆說隻是天資缺乏,此乃與生俱來、藥石枉顧,令千金與武注定無緣。她盡揀經曆來說,至於真實身份依然三緘其口。

    蠆螅老叟聽罷敘述,大是不屑的矢口否認:“這些庸醫都是些招搖撞騙的酒囊飯袋,既無真才實學,還能診出什病症來?依我看你身上奇經八脈異於常人,全係藥物所擾,才至資質受限,大有可治之法,而非什與生俱來、藥石枉顧。”

    零慮聞言,當真是喜出望外,隻是不知究竟是什藥物這般厲害,體內又怎會無緣無故遭其侵襲。這些詢蠆螅老叟自然無法替她解惑,言道:“此類毒物極其稀罕,絕無誤食之理。定是人為所種;既能陰損至此,必與你家有深仇大恨無疑。何況你說此疾自幼便已纏身,我看約摸自打娘胎便中了歹人算計,否則旁人也不會說與生俱來,多半是因令尊那一輩的恩恩怨怨而起。”

    線索有限,他隻能籌出這些大概,餘下的根源便不得而知。當晚便從茅廬騰出一間廂房以供零慮休憩,翌日起手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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