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窗外的鳥影在一層嫩綠浮動,不時傳出幾聲嘰喳吵鬧。
謝清韻躺靠在美人榻上,光著腳,裙擺下露出半截小腿,光潔玉白。
她頭枕著手臂,慵慵懶懶,溫柔繾綣美如一副畫。
卻在聽見鳥叫聲後突然睜開眼,眸中肅殺之氣撲麵而來:“潤六,給朕將那鳥兒殺了。”
名喚潤六的太監麵無表情出門去,不過須臾,窗外便再沒了鳥鳴。
謝清韻卻已經沒了睡意,低頭玩弄起自己的指甲。
她的指甲長又尖,頂端包著一層銀鍍的月,利如刃。
謝清韻漫不經心玩著,指尖不經意劃過指腹,鮮血便即刻湧了出來。
她下意識抬起手,伸出舌尖輕舔了一口自己的指腹。
有血跡殘留唇角,美人瞬間成了鬼魅。
然而下一刻謝清韻便轉了表情,驚叫起來,帶著幾分不知所措:“啊——朕流血了,快來人,朕流血了——”
太醫們很快魚貫而入,又很快魚貫而出。
房間謝清韻的指尖血跡已經幹了,但她依然在哭。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宛如稚童。
最後離開的太醫跪在潤六身前,卑微且誠懇勸道:“大人,陛下的病在心不在身,請恕我等實在無能為力。”
潤六低頭俯視著他,鳳眼中透出一絲殺機。
太醫隻覺得渾身血液一瞬間涼透,忙住了嘴,用力磕頭道:“臣失言,臣失言。”
始終未發一言的潤六終於開了口:“都出去。”
嗓音沙啞,卻擁有著絕對的權利與力量。
房間很快隨著這句話安靜了下去。
窗外樹蔭浮動,愈顯靜謐幽深。
謝清韻這會兒早已止住了哭鬧,坐回了美人榻上,臉上掛著幾分戲謔。
仿佛適才的一切不過是她演的一場戲,隻為看眾人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
潤六俯下身,跪在謝清韻身前,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輕輕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胸口,為她拭去腳上塵土。
謝清韻忍不住低下頭盯著潤六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看起來——
劍眉,鳳眼,薄唇。
美麗,卻了無生氣,像個提線木偶。
她輕笑起來:“潤六,沒有了你,朕可該怎辦?”
潤六沒有抬眼,依舊溫柔地替她擦拭著:“陛下這話言重了。”
謝清韻換了另一隻腳給他,想了想,又道:“潤六,適才太醫說得有理。”
“你這些日便為朕尋個能念經的和尚來吧。”
“也給朕治治這心病。”
聽到這話,潤六手上動作稍頓,半晌,還是緩緩道了一句好。
謝清韻又笑起來:“朕就喜歡你這樣的,朕做什也不幹涉。”
潤六此時已經替她擦好了腳,正輕柔地幫謝清韻穿鞋,捧著她的腳,仿若捧著一件珍寶,小心翼翼。
聽見了謝清韻的話,也權當沒聽見,仍是不發一言。
謝清韻還在絮絮叨叨:“不過你可要為朕找個好看的和尚來,不要老的,也不要醜的。”
“最好像你這般的,好看,順眼,聽話,朕喜歡。”
謝清韻笑起來,眼眸清澈透亮,璀璨仿佛天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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