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眉頭緊鎖起來。
尹法醫咳嗽了一聲,丁俊回過頭來。“想什呢。一起謀殺,一起意外而已。沒有什複雜的。而今,人類的死亡方式五花八門,但總的來說就是一句話,作死。”
丁俊適時地給出一個微笑。
這時,丁俊的注意力集中在刨肉機上,上麵依然血肉模糊。突然,她問,“為什那多回都沒出事,偏偏這次會。”
“我也聽他們說了。負責人說,刨肉機的角度一直很靠後,為的就是防止不小心撞上,除非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像後廚那樣個頭一米七出頭都不多的地方,想撞上也很困難。宇文超隻有一米六五,平常是不會有問題的,可是,偏偏那天油漬剛好在刨肉機垂直的位置,有點像死神來了。”
“那有沒有刻意造成意外的可能?”丁俊脫口而出。
尹法醫一愣,想了想,道,“你這一說,也不是沒可能。可是,監控錄像上並沒有人為的痕跡。除非,那油漬是故意放在那,而且放了很久。”
“應該沒放很久,油漬放久了會幹,就沒有效果了,我剛看過,油漬不多不少,剛好可以讓一個人滑倒,”丁俊悶悶地說,“我之前進過下水道,從下麵打著手電筒可以看到上麵,如果確定了某人來以後,再將油漬裝在塑料袋上,找到事先算好的位置,用手按住就可以了。我在油漬的正下方找到了刻度的痕跡。”
尹法醫完全懵圈。“謀殺?”
“刻度很新,應該就這幾天的事。有人將謀殺造成了意外。這招確實高明。一般人絕對想不出來,”丁俊繼續說,“下水道並不好找,加上,凶手知道死者的習慣,所以,凶手是死者認識的人,而且極有可能是曾經或正在工作的同事。”
“下水道有沒有發現什?”
“這幾天應該清理過,什也沒找到。不過,還是有一些發現,”丁俊自信地說,“凶手年齡不超過三十五,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男性,曾從事或正從事餐飲業,潔癖,作案時應該備有工具,戴了帽子和口罩,他心思縝密,讀過書,以前幹過重體力活,體格強壯,左撇子。這幾天應該一直在附近,而且是與野妹相通的某個店的下水道。”
“那附近有好幾家店呢,”尹法醫說,“你不可能那快查到。”
丁俊微微一笑,道,“隻需要找到下水道的分布圖就行。離野妹最近也最容易潛入的下水道隻有兩個,一是萬客隆,二是良子足浴。良子足浴更近,也更容易進。明天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一連幾天都去,出來身上帶有異味的客人就行。”
“他萬一洗幹淨了呢?”
“味道先不算,他肯定會帶一個包,麵裝著作案工具和換洗衣物,而且他在麵待的時間也會比普通人長,”丁俊說,“你不想知道我是怎得出結論的?”
“我對福爾摩斯的推理並不是很有興趣,”尹法醫粲然一笑,拿起杯子喝水,道,“對我而言,都是小兒科。”
“好吧。”
“你心有人了?”
丁俊木地點點頭。“現在還不確定。”
“你算是個有意思的人。”
“怎講?”
尹法醫抬起頭,道,“我從不跟無趣的人打交道。”
天熱了,男子換了一件灰白色的短袖。
這次,他沒去良子足浴。已經不需要去了。案發才不過一天,事情早已傳遍各個大街小巷,野妹已經開始不接待顧客,員工也回家靜候消息。
男子很早就接到了女子打來的電話,但他暫時還不想接。在這個節骨眼上接電話,是很危險的事。
當她領完證開始後悔後,她對男子說,如果他肯娶,她就嫁給他了。男子心一咯,為什不早說?
有一個疑問一直在他腦海縈繞,為什要嫁給那個差勁的男人?女子解釋說,父母怕自己帶著孩子嫁不出去,剛好過年有人來提親,就糊糊塗答應了,事實上,如果多考慮幾天,根本看不上他。
後來,漸漸才知道,那個男人不止是相貌醜陋,家境也很貧困,為人也很摳。他小學沒畢業,認識不了幾個字,買衣服都得父母跟著,完全沒有社會經驗。
“為什不早點跟我說?”
“你為什也不說?”
男子沉默不語。他心想,還不是怕你拒絕。
女子流下眼淚。“我這輩子算毀了。”
“為什不悔婚?”
“我的孩子沒有出生證明,他爸爸答應幫我女兒辦,不然,我才看不上他,”女子垂下睫毛,道,“買個手機都不給。摳得要死。”
“和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你甘心嗎?”
女子低垂著頭。“不接受也不行,證都領了。”
“為什這糊塗?”
這時,一個小女孩走過來。
“還不是為了孩子。”
女子垂淚。
良子足浴中午生意清淡,幾個女服務員在一旁嬉笑打鬧,完全沒注意到一名女子已經悄悄走近。等意識到,又被她的證件鎮住,一名女警。
她到底想問什?
女服務員完全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回答問題時畏畏縮縮,看上去像正在接受偵訊的罪犯。丁俊默默聽取她們的說辭。
“這個人一連來了好幾天,有沒有注意到什奇怪的舉動?”
她們都搖搖頭。
“他是不是經常背著一個包?”
她們都點頭。其中一個說,“都是洗澡的洗具。有一回,包掉在地上,我撿起來還給他,他還給了我一百塊,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沒有換洗衣服?”
“絕對沒有。他說,他工作的地點和家都在附近,不需要帶。”
丁俊皺了皺眉頭,從口袋掏出手機。“你們看,是不是這個人?”
“對,就是他。他說,他以前在野妹上過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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