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生

類別:未分類 作者:朋樂 本章:第二章 求生

    “聶全,你小子又偷懶去了是吧,趕緊回來給老子拉風箱!”



    “兒子,記住大錘要力,小錘要細,千錘百煉,百煉成鋼!這就是我們老聶家打鐵的訣竅。你小子先從大錘練起,打熬力氣。好了,滾去掄大錘去吧!”



    “孩兒他爹,都什時候了,趕緊跟全兒過來吃飯!”



    聶全想要伸出手,但是突然感到整個身體火辣辣的疼,嗓子幹得快要裂開一樣,張了張嘴,但是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他無力地睜開眼睛,感到四周一陣天旋地轉,過了好一陣他才搞清楚狀況。他正在一輛囚車,四周還有好多囚車,車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囚車不大,但那些孩子此刻都離他遠遠的,像是怕極了他一樣。他向囚車外看去,天空烏雲密布,眼見要下起雨來。一大群山賊在囚車旁邊或躺或坐,還有幾個山賊正聊著天,其中有個獨眼龍正是襲擊了村子的山賊首領。



    聶全恨極了這些山賊,恨不能生啖其肉。現下卻隻能靜靜聽著山賊之間的談話,暗恨自己無能為力。



    一個約二十多歲的山賊諂笑著問獨眼龍道:“獨眼哥,這票買賣都做完了,為啥還要擼了這群小崽子呀?”



    獨眼龍挑了挑身前的火堆道:“你小子剛來,啥也不懂啊!這些小崽子拉到咱的地頭上,小子賣給地主,丫頭賣給青樓,這可都是錢!”



    那山賊道:“獨眼哥,這些我都懂,但是山高路遠的,兄弟們還得顧著這波小崽子,又賣不了幾個子兒,不劃算啊!”



    獨眼龍被問得煩了,抓了抓頭發道:“老大讓我們把孩子抓回去就抓回去唄,你小子哪來那多廢話!你看著囚車,我去拉屎!”說完便不再理會那個山賊,起身向遠處樹林處走去。



    聶全聽著遠處山賊之間的喧鬧聲,感受著身上火辣辣的疼,看向天上的烏雲,他感覺自己就快死了。此刻他好想好想自己的父親母親,想念父親的嚴厲,想念母親的慈愛。他不甘心,這些十惡不赦的山賊還活得這逍遙。他要活下去,將這些山賊千刀萬剮,要讓這些山賊不得好死。還有那個李堂主,他顯然是這些山賊的內應。要不是他打開城門,山賊哪會那容易攻入城中,讓他們這些人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聶全感覺心燃起了大火,一團熊熊烈火,若不能將這些山賊殺光,這團火將永遠不會熄滅。



    天上漸漸下起雨來,一邊的山賊抱怨著天氣,紛紛起身去避雨了。此刻躺在囚車中的聶全卻十分感激這場雨。雨越下越大,聶全原本火辣辣疼的身體好似有些緩解一般,十分舒服。貪婪地張開嘴喝著雨水,他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報仇。



    過了一小會兒,聶全終於有了些力氣,掙紮著坐起看向囚車中的孩子們。他們各自縮成團擠在一起,給聶全的身邊空出了一點位置,倒是一點也不擁擠。聶全沒有管他們為什好似懼怕他一樣,而是查看著自己的傷勢。他現在渾身疼痛,就如散架了一樣,而且左肩傷勢最重,一片血肉模糊,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也難怪那些孩子都離他那遠,都是被他這一身傷給嚇得。聶全試著活動一下左臂,還能動,但是這一動立刻疼得聶全一陣顫抖。



    “你醒了?”一個賊眉鼠眼破衣爛衫的少年看著聶全賤兮兮的問道。



    聶全見過這個少年,他也是那天跟著難民一起入城的,還跟他住在一個破屋。聶全看了看他沒說話。那少年也不覺得尷尬,自來熟一般道:“我叫佟儉。老弟你這傷挺重啊,我都以為你快不行了呢,但是你這命是真大呀!你知道不,那天晚上我也在那破屋子,要不是突然下起大雨,估計我倆現在燒的渣都不剩了。喂,兄弟,你是怎堅持下來的?就你這傷要是換在我身上估計疼都得疼死我。”佟儉在一旁喋喋不休,但是聶全一言不發。佟儉嘮叨了一會兒感到有些無趣便也不再說話,便就在聶全身旁閉眼假寐起來。



    迷迷糊糊中,佟儉聽見了喊殺聲,猛地睜開眼睛,隻見一眾山賊正被一夥青衣武者屠戮。那些凶神惡煞在夏陽城中橫行無忌的山賊此刻完全不是那些青衣武者的對手。佟儉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些什。突然佟儉聽到了身旁有聲音。他向旁邊聶全看去,這一看嚇了他一跳。隻見聶全雙手死死抓著囚車,眼睛血紅,狀若瘋癲,嘴中還發出極度沙啞的聲音:“殺!殺!殺!”佟儉心中一個激靈,他怕聶全就此瘋掉,當即使出全身力氣,以手為刀斬在聶全脖頸處。聶全登時昏倒在地,佟儉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片刻後,已經沒有站立的山賊了,那些青衣武者也收劍而立,一個貌似首領的壯漢對林中陰影處恭敬喊道:“稟少主,山賊已剿滅,囚車中孩子該當如何處置?請示下!”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慢慢從陰影中走出,竟是嚴駟僮和嚴金玉。嚴駟僮對那壯漢說道:“都是苦命的孩子,先帶回行館吧!”



    “啊!”沙啞恐怖的一聲尖叫驚醒了睡著椅子上的佟儉。佟儉揉了揉眼睛,看到床榻上掙紮著想要坐起身的聶全急忙伸手將他按回去,然後對他說:“嚴大人給你瞧過傷了,說你是什火毒未消,風邪入體,心力交瘁,需要好好休息。”說完看到聶全雙眼直直看向自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知道你說話費勁,你什都不用問,我告訴你。你昏迷了兩天,這兩天是我照顧你的。這房間是嚴大人看你傷得比較重特意安排給你的,我是主動留下來照顧你的,你不用太感激我哈,就是本大爺看你可憐而已。”佟儉說完都覺得自己很高尚。



    聶全看了看桌上空著的明顯是兩人份的飯食,眼皮跳了跳,又看向佟儉問道:“嚴大人是誰?”聲音沙啞得如破風箱一般,聽得佟儉心直發毛,心想:“你個七八歲的孩子聲音怎這樣?難道是那時大火被煙熏到了?”嘴上回道:“嚴大人就是把我們從山賊手中救出來的人,地元門的少門主,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啊!”



    聶全聽他這一說便想到了那天在城門處庇護他們的那道霸氣身影。心想這嚴大人幫了自己一次,又救了自己一次,這恩情真是天大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



    佟儉看了看不搭理他的聶全撇撇嘴,完全不覺得自己是熱臉貼冷屁股,繼續說道:“老弟,我看你也就七八歲吧,我今年十一歲了,以後跟著我哥,當我小弟,有你威風的時候。你等我,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哈。”說完自以為很瀟灑的一轉身出去了。聶全麵色古怪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空盤,不自覺的攥了攥拳頭,心想:“這恩情也記下了!”



    三天後,聶全雖然還沒有痊愈,但已行動無礙,此刻他正背對銅鏡,回頭看著自己的後背和左肩,傷處依舊駭人,但好在全是外傷,並未傷及筋骨。佟儉進屋看到聶全說道:“好啦小全子,別在那擺造型了,嚴大人讓我們去打聽,趕緊跟我走吧!”



    兩人來到大廳時發現大廳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孩子,有男孩,有女孩,約五六十人,大的十五六歲,小的才四五歲的樣子。聶全跟佟儉站在大廳一邊靜靜等候。不多時,嚴駟僮帶著嚴金玉來到了大廳,所有孩子都靜靜等著嚴大人講話,就連四五歲的孩子都沒發出半點聲音。



    嚴駟僮看著孩子們,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孩子們,我叫嚴駟僮,來自中州地元門,暫時是大武國的五州巡查使,如今巡查之職已經結束,即將返回地元門。你們皆是此次匪患的受害者,本人給你們兩個選擇。”一眾孩子都聚精會神的聽著。嚴駟僮緩了緩,繼續道:“第一,你們可以選擇留在夏陽城,我會讓城主給你們撥些銀錢,讓你們能夠活下去。第二,跟我回地元門,接受地元門訓練,日後為我地元門所用,但你們之中可能會有人死。現在想要留在夏陽城的去我左手邊,選擇跟我走的去我右手邊。”說罷便閉目養神不再說話,倒是嚴金玉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些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一幫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是拿不定主意。這時,有一個年齡稍稍大點約十三四歲的少年走出人群站到了嚴駟僮的右手邊,另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也緊跟著站了過去。嚴駟僮睜開眼看向那兩個少年,兩人連忙恭敬鞠躬道:“願跟隨大人出人頭地。”嚴駟僮點了點頭道:“很好!”說罷望向眾人。這時孩子們動了起來,分別向嚴駟僮兩邊走去。聶全左右看看便想向嚴駟僮的左手邊走去,因為他想留下來調查關於山賊和李堂主的事情,但他的腳還沒邁出去,便被佟儉給拉到了嚴駟僮的右手邊。



    聶全皺著眉頭剛要說話,佟儉卻是先開口了,他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管你以後想幹什,都需要學一些本事,這樣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說完又露出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聶全有些發愣,他沒有說什,隻是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想到了他娘臨死前對他說的話,他暗暗發誓:“娘,您放心,全兒一定好好活下去,殺光山賊土匪,殺了那李堂主,給您和爹報仇!”



    烈日炎炎,一隊人馬在山道上格外顯眼。一位不怒自威的壯年男子帶著一大群半大孩子在山道上不疾不徐地走著。後麵明明跟著輛馬車可他卻也不坐,也不讓孩子們坐,隻是一言不發地向前走著。他時不時回頭,眯起眼打量著身後的孩子們,然後轉頭麵無表情地繼續走。嚴金玉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回頭看了看稀稀拉拉跟在後麵的孩子們,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心道:“考研從現在就開始了嗎?有意思!”



    孩子們看起來已經又累又餓了,腳步均已沉重不堪,陸續有孩子掉隊,但嚴駟僮好似沒有發現一般,仍是一刻不停。



    佟儉喘著粗氣,看著走在前麵的聶全,咬著牙說道:“小全子呀,看你年紀不大,體力不錯呀!”聶全沒說話,而是速度緩了緩,落後一點與佟儉並行,伸出手扶著佟儉。佟儉微微一愣,看著聶全說道:“行啊小全子,算你有點良心,知道扶哥哥一把,以後哥哥我罩著你哈!”聶全白了眼佟儉還是沒說話,佟儉賊笑著也不在意。



    兩人正步履蹣跚地跟著隊伍走著,一聲鷹鳴聲傳來,就見一隻鷂鷹從天邊遠遠飛來,穩穩地落在了嚴駟僮的手臂上。嚴駟僮從鷹爪上的竹筒中取出一張紙條,看完之後便對隨從說道:“扶風堂查到那魔頭的蹤跡了,我現在趕過去。你們先帶公子和孩子們回去!”隨從們躬身稱是後,便繼續前進了。



    兩天後,聶全他們這群孩子還沒有掉隊的隻剩下十八人,嚴駟僮的隨從們將孩子們帶到了一處偏僻山腹中的寨子。寨子頗大,四周是一間間矮屋,中央是一個很大的演武場,場上杠鈴石鎖,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那些隨從沒有理會孩子們,在進寨之後便徑自離去,留下一群孩子不知所措。時間不長,一個身穿黑衣麵容冷漠的中年人來到了孩子們麵前。冰冷的目光從每一個孩子的臉上掃過,然後用仿佛沒有感情的聲音吼道:“給你們三個數的時間,給我從高到矮麵向我排好。”沒等孩子們反應過來他便開始數了起來:“一!”一群孩子亂作一團。“二!”幾個個子高,年紀較大的孩子率先站好。“三!”聶全默默站在了隊伍最後,佟儉也站在了隊伍中間的位置。還有幾個沒來得及站好的孩子被中年人一人一腳全部踹翻在地。然後對他們吼道:“廢物,連排隊都做不好還能幹什?現在趕緊找到自己的位置歸隊”幾個孩子連忙爬起來歸隊。



    中年男子看著眼前的孩子們說道:“我叫嚴甲,是地元門死士統領。少門主將你們帶回來不是讓你們享福的,從今天起,接下來的四年你們將跟我習武,我會教你們活下去的本領,為地元門效力,至於以後會有多大的成就便看你們自己的能力了。在我這你們沒有名字,隻有代號!”他說罷來到第一個孩子麵前:“你今後就是壹!”第一個孩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接著他便挨了嚴甲一腳。嚴甲惡狠狠的看著他道:“你是啞巴嗎?記住了嗎?回答我!”壹大聲喊道:“記住了!”嚴甲又來到第二個孩子麵前:“你是貳!”貳也大聲回道:“記住了!”一個個孩子都被他重新命名,最後他來到聶全麵前道:“拾捌!”聶全也是大聲回道:“記住了!”



    中年人眯著眼睛說道:“你們都有自己的代號了,至於以後能不能活著從這走出去,恢複自己的名字就看你們自己的了。現在你們去那間屋子換好屬於你們的衣服再回到這。”



    寨子中央演武場上,十八名少年少女正在打熬氣力,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著一件厚厚的鐵甲圍著演武場跑圈。嚴甲手中拿著一根皮鞭,不時打起一聲鞭哨,大吼著落後的幾人快點。這是聶全他們來到這的第十天了,他們現在每天的時間被安排的很滿。每日卯時起床,一個時辰習文識字,兩個時辰鍛煉體魄,三個時辰修習搏殺之術,兩個時辰修習嚴甲教給他們的暗影勁。



    嚴乙是他們的習文教官,除了每天教孩子們識文斷字,還會給孩子們講述一下地元門的發展曆史。此刻一處較大的房子中嚴乙背負雙手正給孩子們講著第一代地元門門主的故事。



    “我們地元門的祖師爺叫嚴雲厚,祖師爺年少時便有大誌,剛剛及冠便出門遊曆。當時的天下還沒有一統,我們大武國與敵國元國隔江對峙。祖師爺仗著天賦異稟,膂力驚人便加入了我大武國邊軍,硬是靠著軍功得了個校尉。祖師爺他老人家在一次與元國大戰的時候領著麾下士卒深入元國腹地,劫了一隊明著運送糧草的敵國士兵。清點物品時發現他們運送不止有糧草,還藏有大量武功秘籍。祖師爺歸國後便辭去了校尉之職,潛心鑽研秘籍,總結各家之長修得一身高深修為,創立了地元門。之後經過曆代門主不斷鑽研終成我地元門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絕學地元補氣錄。據說地元補氣錄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博取各家武功之所長,去其糟粕,成就更加高深的境界。所以我們地元門每任門主都會竭盡全力收集天下武學,這便使我地元門成為了整個天下武功收藏最為豐富的宗門······”



    結束了一個時辰的習文識字,他們的習文教官嚴乙帶著他們來到了演武場,開始新一天的錘煉身體。



    嚴乙站在嚴甲身邊,看著場中揮汗如雨的孩子們對嚴甲說道:“嚴甲,這批孩子的素質如何呀?”



    嚴甲淡淡道:“有幾個好苗子,其他孩子素質一般,尤其是最小那個拾捌,雖然性子堅毅,也肯用工,但是我檢查過他的經脈,本就較常人有所不如,外加受過大傷,造成經脈多處閉塞,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痊愈。以他現在身體的情況,恐怕都未必能夠活著走出這寨子!”



    嚴乙笑了笑道:“拾捌那孩子其實挺聰明的,可惜就是性子冷了點。其實,我看以這孩子的勤奮,四年後未必不能走出這寨子,以後還是有機會為門內效力的。”



    嚴甲歎了口氣道:“嚴乙,我們當時是怎熬過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若是能撐過四年後的考核便是天大的造化了,唉······”嚴甲冷冷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又說道:“壹、那兩個小子天賦不錯,而且還互相看不順眼,相互較量之下提升的倒是最快,以後得到門內重視便有望超過你我二人成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這壹二人正是當時最先出列跟隨嚴駟僮的兩個孩子,他倆實際方才十三歲,但生得人高馬大孔武有力,在這十天的修煉中表現尤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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